晨露还凝在天罗阁的窗棂上时,叶风已经将七张地形玉简在案头排开。最左侧的平原图上,被楚瑶用朱砂圈出密密麻麻的批注,连哪片区域长着带刺的荆棘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这是昨夜两人对着星图争论到三更天的成果。
“再看看这个。”楚瑶推过来片晶莹的冰玉,注入灵力后,玉片里浮现出连绵起伏的山峦。黑风岭的主峰像头蛰伏的巨狮,陡峭的崖壁上布满暗绿色的苔藓,山坳里蒸腾的白雾中,隐约能看见被兽爪刨出的深沟。
“这地方我熟。”猛熊长老扛着只刚打盹醒来的雷鹏走进来,大鸟打了个哈欠,翅膀扫落案几上的竹简,“去年俺们在这儿围猎过三头魔熊,那崖缝能藏下整支兽骑队。有次俺的银月狼掉进瘴气谷,硬是凭着嗅觉绕了出来——这地形,比平原上的靶子真实多了!”
叶风指尖点在冰玉上的峡谷位置,那里立刻亮起红光:“问题就在这儿。黑风岭的瘴气谷含有蚀骨毒,就算是斗灵境的弟子进去,半个时辰就得灵力紊乱。还有那片断魂崖,风里都裹着碎石,传讯符飞进去都得被打烂。”
“这才有练兵的意思!”霍老掌门突然踹开房门,剑穗上还沾着晨露,“当年我在断魂崖练剑,光是被罡风刮破的衣服就堆成了山!现在的娃娃们就是太金贵,上次在平原演练,踩了脚泥都要哭半天——真到了战场上,魔修会给你铺地毯吗?”
他突然将长剑掷向冰玉,剑尖在崖壁位置划出道寒光:“瘴气谷可以用解毒丹防备,断魂崖正好练身法。当年我那二徒弟,就是在这儿摔断了腿,才悟透了‘流云九式’里的卸力诀。不逼他们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能站得多稳!”
楚瑶突然取出枚水晶球,里面封存着段影像: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正在攀爬崖壁,脚下石块松动时,她竟用冰灵力冻住落石,借着反冲力跃上山头。那是西漠来的孤儿,怀里总抱着只断翅的雷鹏雏鸟。
“她叫阿蛮,”楚瑶声音放柔了些,“上次演练时,在平原上连弓箭都拉不开。可前天去黑风岭勘察时,她居然能凭着藤蔓荡过三丈宽的山涧——有些潜力,只有在绝境里才能逼出来。”
叶风望着冰玉里缭绕的瘴气,突然想起妹妹当年被困的那片魔林。那时要是有人教她如何在迷雾中辨别方向,或许……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就定黑风岭。但得让磐石门在瘴气谷外围布下净化阵,再让丹堂准备百颗清瘴丹。”
“算俺们一份!”猛熊长老拍着胸脯,雷鹏突然唳鸣一声,用喙指向冰玉里的山洞,“对了,那溶洞里住着群石蝙蝠,昼伏夜出。正好让弟子们练练夜间作战——总不能光在太阳底下耍威风!”
争论到日头偏西时,演练规则的竹简已经堆成了小山。石掌门坚持要按门派分组,理由是“自家娃娃自己疼”;白胡子堂主却主张打乱编制,指着丹堂弟子新炼的疗伤丹说:“混编才能知道谁家丹药管用!”
叶风突然将两卷竹简并在一起,灵力灌注处,墨迹竟交融成新的符文:“不如这样——设三个目标点,分别藏着代表‘平民’的木牌。五人一组,不管来自哪个门派,得在三天内护着木牌冲出黑风岭。沿途会有‘魔修’伏击,还得破解磐石门设的陷阱。”
他敲了敲案几上的兽皮地图:“最后看哪组能带着最多木牌、最少伤亡抵达终点。记住,不是比谁杀的‘魔修’多,是比谁能护住更多人。”
楚瑶补充道:“我会用冰灵力造些假人,有的会装成伤员呼救,有的其实是‘奸细’。真正的战场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得让他们学会判断——这比杀几个敌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