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停了,院子里安静得过分。方才那铃声之后,并没有人靠近,也没有脚步移动。仿佛整个王府都在等这一刻过去。
我低头看着桌上的铁链,血已经完全渗进去了,整条链子泛着一层极淡的暗红光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镇魂令微微发烫,但它没有再给出更多提示。这一段记忆追溯,已是极限。
我伸手将铁链接好,小心收进袖囊。刚要起身吹灭烛火,忽然察觉异样。
那股焦苦味,又回来了。
很淡,混在夜气里,几乎难以分辨。但它确实存在,就像烧过的纸灰被风吹起,飘在鼻尖。我屏住呼吸,仔细辨认——不是来自后院,也不是从书房方向来的。
是从西面偏房。
绿萝住的地方。
我盯着门口,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几日她的反应。她接过银簪时指尖发抖,提到西院眼神闪躲,回答饮食喜好时脱口而出“桂花酥”——那是府里统一教的话术。她不是不知道原主讨厌甜食,她是必须这么说。
还有那铃声。每次响起,她都会立刻离开。
她是被控制了?还是……也在传递消息?
我站起身,没点灯,也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手扶上门栓,却没有拉开。
如果她房里真有那种气息,说明她接触过禁制相关的东西。也许她藏了什么,也许她被迫做了什么。但她昨晚偷偷回来看我,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才走。
她怕的不是我。
是那个铃声。
我退回榻边坐下,扯过被子盖住双腿,假装已入睡。耳朵却一直竖着,捕捉外面 slightest 的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
没有脚步,没有开门声。
就在我以为今晚不会再有变化时,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击。
三下,短促,节奏分明。
和刚才铃声不同,但这才是真正的信号。
我掀开被子,轻轻下地,摸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月光斜照进来,正好落在桌角。那里原本空着,此刻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张折叠的纸条。
我不记得自己动过它。
可它就在那儿,像是凭空出现。
我走过去拿起,展开。
上面只有一个字: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