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早就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神色丝毫未变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沙书记，您说得没错。”
“那些数据，和您平时看到的的确有所不同。”
“吕州的实际状况，与汇报材料所写的，完全是两回事。”
“但每个数据背后，都有其深层次的原因。”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
这话一出口，李达康和沙瑞金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李达康立刻插话道：“姜局长，你要是有什么发现，现在就说！”
“不过你要明白 —— 你这次在吕州的行动，省里已经决定给予处分。”
“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别白费力气了。”
他抢先把路给堵死，就怕姜海一开口，沙瑞金会心软改变主意。
可姜海却笑了。
那笑容不是客气的微笑，而是带着如刀般的冷峻。
他盯着李达康，眼神就像在审视一只装死的耗子。
他当然清楚李达康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 ——上次他在全会上当众揭露了欧阳菁的丑事，让李达康当场难堪。
他原本想单独与沙瑞金见面，把事情说个明白。
现在倒好，李达康在一旁像苍蝇一样嗡嗡叫，难道还怕他抢了风头不成？
“李书记，” 姜海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记得，陈清泉是你提拔的人吧？”
沙瑞金听到这话，耳朵微微一动，挺直了身子。
“我去吕州，原本就是冲着陈清泉去的。”
“一调查，发现他暗中藏了五笔赃款，资金流水直接关联三家空壳公司。”
“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才牵扯出背后的整个关系网。”
沙瑞金脸色一沉，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达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发出声音。
他实在没想到，姜海的矛头并非指向吕州 ——而是冲着他提拔的陈清泉来的。
可姜海突然闭上了嘴，转头直直地看向李达康：
“达康书记。”
“既然提到了陈清泉，”
“作为反贪局局长，我有责任提醒您 ——”
“您包庇的，可能不止这一个人。”“
陈清泉是您手下的，他贪污受贿的事情，院里都已经查实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您以前难道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知道达康书记最关注的是 Gdp 增长、项目落地以及政绩是否突出。”
“但要是官员的根基都已经腐朽，再好看的数据也支撑不住。要是再不加以管理，以后反贪局里挂名的，恐怕就不只是陈清泉一个人了 —— 说不定，您身边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您最信任的人。”
“外面早就有人在议论了：‘达康书记啊，眼光不行，提拔的人全靠碰运气。’这话要是传多了，您的面子往哪儿搁？”
“到时候您可别怪我没提醒您？哼，我早就说了，是您自己充耳不闻。”
姜海这番话，犹如一根铁钉，狠狠一锤子砸进了李达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