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真听了!”韩世忠连忙辩解,语速飞快,“庄子建得齐整着呢!房子盖了,水塔立了,食堂、鸡蛋厂,样样齐全,连菜棚都起了三座,日日供菜不断!”
他恨不得把庄子图样摊开在地,好证明自己没偷懒。
我把庄子搞得风生水起,别拿当兵这事治我啊!
“你知道宴台村,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成今日模样?”
李清照终于爆发,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泛起血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三百六十天扎在村里!刮风我在,下雨我在,大雪封山我也在!事无巨细,样样过问,件件亲抓!”
她声音微颤,带着疲惫与愤怒:“我忙得连陪夫君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才换得一个安稳村落……”
“你倒好,拍拍屁股去当兵?还说庄子没问题?”
“其实……也没那么难管……”
韩世忠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你找到合适的先生了?”李清照厉声质问。
这是她最头疼的一环——学堂用的是简体字,老学究不认,新书生不愿来,连找一个肯教的先生都难如登天。
“我随便寻了个落第书生……”
“那能行吗?!!”
“起初不行,后来我剁了他一手指,再让他教,就顺当了。”
空气骤然凝固。
“还有那打婆娘、扔孩子的,我直接吊树上抽两天,村里立马清静了。”
“村里的电线,他们爱摸就摸,电死两个,后来就没人敢碰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几碗饭”。
“真没那么多事儿……”他最后补了一句,还挠了挠头,“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呗。”
李清照沉默了。
金小山也沉默了。
李娘子早已僵立原地,如遭雷击,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一具空壳。
她自诩精明能干,事必躬亲,可在这位“韩统领”面前——
她的“治理”,显得如此脆弱。
她的“仁政”,像一场笑话。
她的“能力”,被碾得粉碎。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靠“用心”解决。
有些人,天生就懂“乱世用重典”的道理。
而她,还在讲规矩。
“就算有时间,你跑来当这兵,图个什么?”
金小山实在想不明白。
图那点微薄的军饷?一个正在蓬勃发展的庄子根本不缺钱。
图上阵杀敌的快意?这里离边境远着呢,哪来的仗打?
“嘿嘿……”
韩世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金小山耳边,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神秘兮兮的兴奋:
“老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军营里头,自有军营里头的乐子!您要是有兴致,一起来玩玩呗?包您爽快!”
他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活像发现了什么宝藏急欲与人分享,全然忘了方才还被吓得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