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立刻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垂首侍立一旁，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从未发生过。
苏晚棠闻言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杯温热的酒盏，愕然抬眸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平静而深沉，甚至……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
李德全这话……竟是皇帝授意他传的？是在提前告诉她不必害怕？承诺他会……有所克制，顾及她的感受？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悄然涌上心头。有惊讶，有疑惑，有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心防松动。
这位手握天下生杀大权、一贯令人敬畏的帝王，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多那么一点点的细心与体贴？
皇帝并未多言，只是平静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她微微示意。
苏晚棠回过神来，连忙也举起杯。
手臂依照礼制轻轻相交，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二人仰头饮下这杯寓意深长的合卺酒。
酒味清甜醇厚，带着淡淡的果香，并不辛辣，一股暖流随之涌入腹中，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盘踞在心头的紧张与寒意。
饮罢酒，李德全上前接过空杯，随即与殿内所有侍立的宫人一起，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了出去，并体贴地从外面轻轻合上了寝殿的雕花门扇。
霎时间，寝殿内红烛高燃，光影摇曳，只剩下他们二人。
方才稍缓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暧昧，无声的紧绷感重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