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渐晚,宫人们早已在偏殿备好了香汤浴桶,恭请帝妃二人分别沐浴更衣,以净身安心。
苏晚棠浸泡在洒满新鲜花瓣和安神药材的温热浴汤里,依旧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茯苓和白芷在一旁小心伺候着,既是紧张又是替自家主子干着急。
“主子,您千万放宽心,陛下待您这般与众不同,体贴爱护,定会极为温柔的。”茯苓一边用木勺轻轻往她肩头浇水,一边压低了声音安慰道。
“是啊主子,这可是六宫多少娘娘小主求都求不来的天大的福气和恩宠呢!”白芷也连忙附和,将柔软的棉巾备在一旁。
苏晚棠有气无力地瞥了她们一眼,幽幽道:“这等的‘福气’……给你们俩,你们要不要啊?”
茯苓&白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低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 这等僭越之言,可是要掉脑袋的。
沐浴完毕,擦干身子,换上一身轻软光滑的云锦中衣,苏晚棠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簇拥着回到温暖如春的寝殿。
皇帝已先她一步收拾妥当,卸去了龙袍冠冕,只着一身玄色暗纹常服,正坐在窗下的暖炕边,就着明亮的烛光翻着一本闲书等她,跳跃的烛光柔和了他平日冷硬威严的侧脸线条,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温和。
殿内一时间静谧无声,只闻红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气氛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尴尬。
苏晚棠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正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先行礼还是该直接坐下时,御前大总管李德全悄无声息地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杯温好的酒。
“陛下,娘娘,吉时将至,这是尚膳监刚温好的合卺酒,取帝妃和睦,百年好合之美意。”李德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先是稳稳地将一杯酒奉给皇帝,然后又转身,将另一杯递到苏晚棠面前。
就在递酒给苏晚棠的瞬间,李德全借着转身和托盘的巧妙遮挡,以极低极快、几乎只是气流震动的速度,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微弱气音急速悄声道:“娘娘且放宽心,陛下早有口谕,一切以您玉体为重,断不会让您有半分不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