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狗和铁蛋他们又拦路笑我的破鞋,我眼睛一瞪,直接骂回去:“笑你妈卖x!老子鞋破关你屁事!吃你家米了?挡你家的路了?好狗不挡道,给老子爬开!”
他们大概没见过我这么凶,愣了一下。我趁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举起来恶狠狠地说:“再笑!再笑老子砸死你!砍脑壳的短命鬼!”
他们吓得往后缩,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但到底没敢再拦着我。我攥着石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把石头扔掉,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我不能露怯。你越软,别人越欺负你。你凶起来,他们反而怕你。
对小燕燕她们,我还是好的。但我们也有吵架的时候。为一点小事,比如谁多放了一会儿牛,谁少打了一把猪草,也能吵得脸红脖子粗。气头上,什么难听话都骂。
“你才懒!你全家都懒!”
“你讨嫌!活该你奶奶打你!”
骂完了,有时候几天谁也不理谁。但过不了多久,气消了,又会凑到一起,好像啥也没发生过。
日子就这么过着,苦是真苦,难是真难。但好像也练出了一层厚壳子。摔了跤,自己爬起来;饿了,自己想办法找吃的;被人欺负了,掂量着能骂回去就骂回去,打不过就跑。
心里头那股劲憋着:死都不怕,还怕活吗?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奶奶的骂声还是那么刺耳,爷爷还是那么沉默,爸妈还是远在天边。
但我知道,我得活着。还得活得硬气点。
洞里的鬼吓不住我,村里的娃儿欺负不了我,奶奶……至少我敢在心里顶回去了。
脚下的冻疮化了脓,走路一瘸一拐的。破布鞋彻底张嘴了,用草绳横七竖八地捆着。
我背着水壶,走在冷风里,影子拉得老长。
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
但我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心里的怕,少了。恨,多了。劲,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