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信...他的喉管像是被利器割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泡破裂的声响,吾女...她体内...另有...
黑雾突然涌来,将他的残魂撕成碎片。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前,秦尘捕捉到他眼底的急切——那不是背叛者的慌乱,是求救者的不甘。
双重烙印。秦尘猛然抬头,神魂深处的雷纹开始发烫,影母给初代影卫种下的,表面是服从的母印,实则是...破局的钥匙。他想起影侍零最后说的,想起小雅脖颈后那枚淡紫色的月牙印记——那是他以为的影卫标记,原来另有玄机。
心匕突然刺痛他的识海。
秦尘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融入玄雷之力,鸿蒙本源雷的青光顺着七经八脉涌入心匕。
匕首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竟调转刀尖,刺向他的眉心!
你疯了?心匕灵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震惊。
我不问她能不能挣脱命运。秦尘的神魂在剧痛中分裂出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是他与小雅的过往:她蹲在炼器炉边替他扇风,鼻尖沾着黑灰;她在他中毒时割开手腕,用鲜血喂他服丹;她在他说要踏平誓碑城时,把雷纹匕首塞进他手里,说我陪你。
这些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进小雅的识海。
噬忆蛾群疯狂扑来,却在触及记忆的瞬间被灼成飞灰——原来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玄雷,是被记住的温暖。
黑楼虚影剧烈摇晃,母印的血色开始褪成暗紫。
影母的残念从塔顶冲出,化作巨大的蛇首,獠牙上滴着腐蚀性的黑液:你夺不走她!
她是我的血!
是我的延续!
她是小雅。秦尘捏碎心匕刺入母印的最后阻力,是会为我留半块桂花糕,会在我受伤时红着眼眶却不肯哭的...小雅。
现实世界中,雷狱百万影卫同时捂住心口。
墨五十正蹲在执法堂赌钱,怀里的翡翠赌盘突然自燃,露出底下一道灰色印记。
他惨叫着摔倒,嘴里吐出寸许长的漆黑魂钉,钉身上刻着与母印相同的咒文。
识海内,母印轰然炸裂。
小雅的神魂如断线纸鸢坠落,秦尘接住她时,感觉到她的意识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那是她清醒时,惯常的、依赖的小动作。
每日可斩三人。心匕灵的声音变得虚弱,但每次...你都将继承一段她的痛。
秦尘的七窍渗出鲜血,左耳突然陷入死寂。
他听见脑海里循环播放着皮鞭抽在骨头上的脆响,看见十三岁的小雅握着匕首时,指节白得像要断开。
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雅,她的眼睫正在颤动,像蝴蝶要破茧。
识海开始崩塌,最后一眼,他看见远方誓碑城的方向,巨像胸口的黑卵碎片爆发出刺目红光。
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那枚碎片缓缓升起,悬浮在阴云里,仿佛在等待某个约定。
现实中的秦尘猛然睁眼,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
他摸了摸左耳,那里已经没有了听觉,只余火辣辣的疼。
静心殿外的晨钟正好敲响,他站起身,袖中的心匕随念而动,在掌心凝成半寸银芒。
门扉推开时,第三日的晨光漫进来。
他裹上侍者递来的布巾,遮住左耳的血痕,目光投向誓碑城的方向——那里的阴云,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