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帝一身玄黑龙纹常服，面色沉冷如冰，大步走入。
紧随其后的，是真正的周文渊，他脸色铁青，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在那个替身身上。
当替身的真容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灯火下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锦荣帝和周文渊的瞳孔还是忍不住同时微微一缩。
像！太像了！
身形、骨架、脸型轮廓，与周文渊本人竟有九分相似。尤其是侧脸和背影，若非极其熟悉之人，在光线稍暗或距离稍远之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难怪能在春风楼骗过狄戎，甚至能骗过暗中监视的眼睛。
周文渊看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被冒犯的怒火直冲头顶，他踏前一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你……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胆敢冒充本官，搅动两国风云！”
那替身显然是被训练过的，一个字也不说。
锦荣帝一直冷眼旁观，和周文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押下去！”周文渊冷冷下令，“寒铁重枷，严加看管，没有陛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遵旨！”侍卫将他拖了下去，铁链声渐渐消失在幽深的通道尽头。
秘审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陛下，”周文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后怕和深深的忧虑，“此獠虽只是个傀儡，但足见幕后之人手段通天，心思歹毒，竟能找到与臣如此相似之人，其布局之深，用心之险，令人发指。此次若王爷明察秋毫，老臣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锦荣帝背着手，声音低沉：“这盆脏水，已经泼到大楚头上了。狄戎虽死，但大楚重臣勾结北境皇子图谋不轨的罪名，却随着他的死，在北境坐得更实了。狄尚那小子，正好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凝聚人心，转移内部矛盾。”
他转身，看向周文渊：“先生，北境那边，你怎么看？狄尚此人如何？”
周文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陛下，狄尚此人，隐忍这么多年年，一出手便以雷霆之势扳倒狄戎，甚至凌迟，手段之狠厉，心机之深沉，远超其兄。他刚复位，根基未稳，急需立威和稳固权力。狄戎之死，无论真相如何，这笔账他必然会算在我们大楚头上。臣以为，他短期内，对我大楚的敌意只会更盛，边境恐怕难有宁日！”
锦荣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局面。
各地旱情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急需钱粮赈灾。西境羌族也不安分。若此时北境再起大规模战事，大楚必将耗尽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