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杜凌菲在雪崖上拽住我的手腕，指甲都掐进我肉里。她吼我：“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这些事都没有结果，也不需要结果。它们就是发生了，然后留在这里。
红莲刃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睁开眼，发现刀尖正在缓缓转动，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它指向迷宫深处，穿过层层叠叠的镜子，直指最中心的位置。
“它在指路。”我说。
“什么？”杜凌菲抬头。
“红莲刃认得方向。”我握住刀柄，往前迈步，“它知道哪条路是真的。”
我不再躲避那些镜子。走过每一面时，里面的画面都在变化，试图干扰我。但我只盯着刀尖，跟着它的指引前进。
走到一半时，宋君婉突然低呼一声。她身边的镜子炸开了，碎片四溅。她本能催动血种防御，一股血色光芒爆发，撞上周围的几面镜子。
轰！
接连三面镜子应声爆裂，碎成粉末。烟尘散去后，露出后面的通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情绪越强，反弹越大。这镜子怕激烈的反应。”
“所以呢？”杜凌菲问。
“所以我们不能怕。”我举起红莲刃，“它们靠恐惧活着，那就让它们尝尝不怕的滋味。”
我冲向最近的一面镜子，一刀斩下。
刀锋划过镜心，发出一声脆响。镜面裂开，里面的画面扭曲、尖叫，最后化作一道白烟消散。
第二面，我再斩。
第三面，第四面……
每一刀下去，都有幻象破碎。那些说我软弱、说我无能、说我注定失败的声音一个接一个消失。我越砍越快，直到整个大厅回荡着刀刃破镜的声响。
杜凌菲捡起一块碎镜片当武器，贴着墙移动。宋君婉靠着血种的力量引爆靠近的镜子，为我清出空间。
最后一面镜子在我面前。
里面站着一个完完整整的我。他穿着灵溪宗弟子服，腰间挂着铜铃，发髻歪歪扭扭。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最初的我，那个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懂、只想苟活的人。
他开口了：“如果你现在停下，还能回去。不用背负这么多，不用一路流血。”
我没有回答。
我举起红莲刃，一刀劈下。
镜子碎裂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晃动。所有的镜框倒塌，地面裂开，灰尘落下。中央的地砖一块块掀开，露出下方圆形的祭坛。
祭坛上，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心脏。
它缓慢搏动，每一次跳动都让空气震一下。表面覆盖着古老符文，颜色暗红，像是沉睡了很久。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熟悉得让我心头一紧。
就像我第一次在宗门醒来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站在祭坛前，红莲刃垂在身侧。
宋君婉靠在断墙边，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按着伤口。杜凌菲单膝跪地，手里攥着那片碎镜，目光死死盯着那颗心脏。
“这就是核心？”她问。
我点点头。
“它为什么在跳？”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心里冒出来的。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