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摸了摸木头表面,触感冰凉,纹理致密得几乎看不出缝隙。他从墙角拖出个生锈的铁砧,又翻出把豁了口的锤子:“铁蛋,你试试用这锤子敲——不用太大力,就练准头,把木头上的纹路当成器坯的纹路打。”
王铁蛋瞪圆了眼:“用这破锤子?上次打把菜刀都卷刃了……”
“就用它。”林风把锤子塞给他,“器道比拼考的不是工具,是对材料的感知。你得摸透这木头的脾气,知道哪处该轻敲,哪处得重砸——等你能用这破锤子把铁桦木敲出花纹,再换玄铁坯子练。”
王铁蛋嘟囔着举起锤子,“咚”的一声砸在木头上,震得他虎口发麻,木头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他挠挠头,又试着往纹路交叉的地方敲,这次木头“咔”地响了声,裂开道细缝。
“对喽。”林风蹲在旁边点头,“就找这种‘节骨眼’下手,跟你打架时专打别人膝盖一个道理。”
苏清晏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炭笔差点戳到布上:“亏你能想出这种比喻。”
林风嘿嘿笑,刚想接话,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灶台上的药粥早就凉透了,表面结了层膜。他端起粥碗想喝,却被苏清晏拦住:“别喝凉的,我去热一下。”
她转身往灶台走,裙摆扫过林风的脚踝,带着股淡淡的药草香。林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事——那天他练武道练到脱力,趴在地上起不来,是苏清晏用银针给他通了经脉,还煮了锅加了凝神草的粥,说“再急也得顾着身子,不然五项第一没拿到,先把自己练废了”。
“风哥!你看我敲出朵花!”王铁蛋举着那块铁桦木喊,木头上还真被他敲出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
小豆芽凑过去看,突然喊:“像辣条包装上的星星!”
林风被逗笑,刚端起热好的粥,系统提示音又响了:【叮!距离十宗大比剩余二十九天,当前任务进度:丹道0%,符道1%,阵道3%,器道2%,武道0%。请宿主加快进度。】
他舀粥的手顿了顿,把碗往桌上一放:“铁蛋,今天练到后半夜;小豆芽,画完二十张发火符再睡;苏仙子,我帮你磨墨。”
苏清晏抬眼:“你不休息?”
“睡啥。”林风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枚凝神丹——这次是他用正经药材炼的,没加驱蚊草,“咱轮班倒,我先盯丹炉,你们俩去歇两个时辰,换班时喊我。”
王铁蛋啃着灵米饼嘟囔:“风哥,你这丹真没副作用?我上次拉得……”
“再提上次的事,我就把你敲木头的锤子换成绣花针。”林风瞪他一眼,转身往炼丹炉添了把火。
夜色渐深,柴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林风守在丹炉前,看着炉里的药汁翻滚成金红色。他练的是“聚气丹”,看似基础,实则最考控火——火太旺会焦,火太弱又炼不出药效。他指尖掐着法诀,引着灶膛里的火温慢慢升上去,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炉壁上,“滋”地化成白烟。
角落里,苏清晏靠在柴堆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截炭笔,阵图上的线条在火光里明明灭灭。王铁蛋趴在铁砧旁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黑纹铁桦上,手里还紧握着那把豁口锤子。小豆芽蜷在辣条罐旁边,怀里抱着叠画废的符纸,睫毛上沾着点朱砂,像只偷喝了胭脂的小耗子。
林风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柴房像个奇怪的炼狱——没有刀光剑影,却有比厮杀更磨人的煎熬。他想起系统说的失败惩罚,想起“废柴”两个字,心里就像被塞进团火,烧得发疼。
“狗系统。”他对着炉口低声骂,“等老子拿到五项第一,非得把你兑换成最辣的辣条,嚼得你连渣都不剩。”
炉里的药汁“咕嘟”冒泡,突然泛起层莹白的光——成了。
林风赶紧掐诀收火,用玉勺把丹药舀出来,三颗圆润的金色丹丸躺在玉盘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捏起一颗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这成色,比上次给王铁蛋练的“大力丸”强十倍。
这时,王铁蛋突然哼哼着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不……不喝驱蚊草粥……”
林风被逗笑,刚想叫醒他换班,就听院墙外传来阵轻响。他瞬间绷紧了神经,把丹丸收进瓷瓶,抄起墙角的铁剑——这剑还是上次从追杀者手里抢的,钝得劈柴都费劲,却比赤手空拳强。
苏清晏猛地睁开眼,指尖已经扣住了三张符纸。王铁蛋揉着眼睛坐起来,糊里糊涂地问:“咋了?地震了?”
小豆芽被惊醒,抱着辣条罐躲到林风身后,只露出双眼睛:“是……是青云宗的人?”
墙外的响动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用石子试探着打暗号。林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踮着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月光下,墙头上蹲着个黑影,正往院里扔小石子,嘴里还低声喊:“林兄?是我,赵通!”
林风皱眉。赵通是丹霞宗的弟子,前阵子在镇上买符纸时认识的,说是想换他画的“隐身符”。这时候来干啥?
他拉开门闩,赵通“咚”地从墙上跳下来,差点摔个跟头。“林兄!”他拍着林风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我听说你要参加十宗大比?”
林风心里一紧:“你咋知道的?”
“整个镇上都在传,说青云宗李长老在搜一个金丹期的散修,说那人要去抢大比魁首。”赵通往柴房里瞅了眼,压低声音,“我偷偷给你带了样东西——我师傅炼的‘凝神露’,熬夜练活时抹在太阳穴上,三天不困还不耗灵力。”他塞过来个小瓷瓶,又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还有这个,我宗的《器道心得》,里面记着怎么用钝器打出灵纹,对你肯定有用。”
林风捏着那瓶凝神露,突然觉得手里的瓷瓶有点沉。他知道丹霞宗和青云宗不对付,赵通这时候送东西,无疑是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
“你不怕被青云宗发现?”
赵通咧嘴笑,露出颗小虎牙:“怕啥?我师傅说了,真本事不是藏出来的,是拼出来的。林兄你敢挑战五项第一,我就敢帮你——大不了被李长老罚抄经文,我抄经文的速度比谁都快。”他往门外退了两步,“我先走了,后天再来给你送丹方!”
说完,他翻上墙,几下就没了影。
林风捏着那瓶凝神露站在门口,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柴房里,苏清晏已经醒了,正低头修改阵图;王铁蛋举着锤子,在黑纹铁桦上敲出道新的纹路;小豆芽趴在桌上,用朱砂在符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灶膛里的火又添了新柴,火苗“噼啪”跳动,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林风突然觉得,这五项第一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熬。
他转身回屋,把凝神露递给苏清晏:“给你,画阵图费神,抹点这个。”又把《器道心得》扔给王铁蛋:“看看人家是咋用钝器的,别总想着换斧头。”最后摸了摸小豆芽的头:“画累了就吃根辣条,明天教你画‘爆炎符’——比发火符厉害十倍。”
小豆芽举着辣条欢呼:“能炸出辣条味不?”
“能。”林风笑着点头,往炼丹炉里添了把火,“能炸出最辣的那种。”
夜色更深了,柴房里的灯还亮着。炼丹炉的药香、符纸的朱砂味、木头的清香混在一起,在烟火气里慢慢发酵。林风盯着炉口的火光,突然觉得系统的机械音好像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它逼自己走进了这间柴房,逼自己遇见了这群奇怪的同伴。
他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符道进度跳到了5%。
“才5%?”他对着空气挑眉,“等着,老子让你看看啥叫‘绝对优势’。”
灶膛里的火苗“啪”地跳了下,像是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