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校园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沐橙正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语文素材本，准备去找江衍汇合 —— 自从重修旧好后，两人连课间的碎片时间都舍不得浪费，总要凑在一起讨论几道题，或是分享新整理的笔记。
刚走到花园拐角，一个熟悉又让她有些抵触的身影拦住了去路。苏蔓站在不远处的长椅旁，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裤，没了往日的精致妆容，眉宇间带着几分憔悴和局促，和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沐橙的脚步顿住，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自从雨中对峙后，苏蔓就没再出现在学校，她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她会突然找过来。
“苏沐橙，” 苏蔓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之前的傲慢截然不同，“我能…… 跟你说几句话吗？”
苏沐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抱着素材本，在长椅的另一侧坐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蔓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泛白，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愧疚：“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苏沐橙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两个字。
“嗯。” 苏蔓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哽咽，“之前我说江衍早就被安排好军校，说他跟你考京大的约定是随口应付，都是假的。那些话，都是我故意编的，还有那张照片，也是我特意裁剪过的，就是为了挑拨你们的关系。”
苏沐橙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虽然早就知道是谣言，但亲耳听到苏蔓承认，还是有些复杂。她没有说话，等着苏蔓继续说下去。
“我和江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一直很优秀，是我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我一直仰望的人。” 苏蔓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丝怀念和苦涩，“我知道他爸妈早就想让他去军校，我以为他最终会听从家里的安排，留在我们熟悉的城市，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你，为了那个京大的约定，跟爸妈吵得那么凶，甚至不惜找爷爷出面调停。” 苏蔓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自责，“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了拒绝军校，整整一个月都在跟家里沟通，每天都要打电话说服他爸妈，甚至放弃了寒假去国外交流的机会，就为了能和你一起备战高考。”
这些细节，苏沐橙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想起江衍偶尔在自习时露出的疲惫，想起他手机里频繁的通话记录，原来他一直在默默承受着这些压力，却从来没跟她抱怨过一句。
“我太自私了。” 苏蔓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他离开我，不想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想他的未来里没有我。所以我才会一时糊涂，编造那些谣言，以为只要你们分开了，他就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就会留在我身边。”
“可我没想到，我的自私给你们带来了那么多伤害，让你们冷战了那么久，让江衍那么痛苦。” 苏蔓抬起头，眼里满是歉意，“我后来看到你们重修旧好，看到他帮你补数学，看到你帮他改作文，看到你们一起讨论‘星光桥梁’项目，看到他看你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温柔，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他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你们的约定也是真的。我不该用自己的私心，去破坏你们那么珍贵的感情。” 苏蔓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苏沐橙，对不起。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我之前的过错，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沐橙静静地听着，心里的情绪很复杂。有对之前被欺骗的气愤，有对苏蔓自私的不认同，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她看着苏蔓泪流满面的样子，能感受到她的愧疚是真实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们，只是被私心冲昏了头脑。” 苏沐橙的声音很平静，“道歉我收下了，至于原谅…… 我需要时间。”
听到这话，苏蔓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不管你要不要原谅我，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希望你们能顺利考上京大，实现你们的约定。”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江衍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远远就看到了长椅上的两人，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走了过来。
他走到苏沐橙身边，自然地将一杯热芋泥波波递到她手里，目光落在苏蔓身上时，瞬间变得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蔓的身体微微一僵，对上江衍冰冷的眼神，心里充满了不安：“我…… 我是来跟苏沐橙道歉的。”
江衍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向苏沐橙，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声问：“她没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