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稍安,我去便可。”侯夫人连忙按住婆母,自己快步走到门边,掀帘朝外望去。
只见丫鬟仆从们正捧着各式器具匆匆来往,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酒气,她心下一沉,强作镇定地回身宽慰:“应是景医师在准备施治,需得用烈酒洁净器物,方才稳妥。您且宽心,有神医在,澈儿定会逢凶化吉。”
老夫人颓然坐下,攥着佛珠喃喃道:“菩萨保佑……我孙儿若能渡过此劫,老身愿此生长斋……”
侯夫人强压下心慌,悄悄退出厢房,走到廊下。亲眼看着仆役们将一件件名贵的家具从房内抬出,又见数盏极大的油灯和烛台被急急送入,将窗户映得亮如白昼。
到底要干什么?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看到怀远侯,竟换上了一件下人才会穿的布袍子。
她很想过去问个明白,又怕打扰到他们,只能倚在廊柱上,默默垂泪,向满天神佛祈祷。
室内,准备工作就绪。
怀远侯被要求全程举着两面镜子用来聚光,非必要绝对不能动。
“你放心,今天就是天塌了我也绝不会动!”
“那就行。”
景辞给自己消完毒后,将药箱里的手术器械一一拿出。
几把形状各异的小刀、剪刀、镊子、缝针,同样进行严格的沸水消毒。
“等会儿你主刀,我给你当助手。”
李大夫大惊。
“我、我主刀?”
景辞眨眨眼,指着自己的断腿。
“我都这样了,当然是你来。”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跟我学了这么久,理论知识扎实,手下又稳当,更有丰富的实操经验。之前在伤兵营,那些清创缝合,吧都是你独立完成的?再者我也不是真放手,等下我会一步一步告诉你该切哪里、缝哪里。放心,今天咱们只取刀片,修补血管,不碰心脏。没有高难度项目。“
这还叫没有高难度?
李大夫人都懵了,他只是看了几本医术画册,用猪皮练过缝合术而已!
但事已至此,景辞又确实没办法动弹,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行,我来!”
李大夫拿起一把手术刀,绷着脸站在小世子的床前。
看着寒光闪闪的刀片,怀远侯生出了一丝悔意。
是不是太草率了,要不再找其他医师来看看?
另一头,陆擎为了尽快赶至怀远侯府选择了条小道,岂料冤家路窄,竟迎面撞上一小队行色匆匆的鞑子骑兵!
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陆擎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电光火石间已张弓搭箭!
“咻——!”
箭头直中领头那人的心口!
那人甚至来不及惊愕,便一头从马上栽下。
陆擎甚至都未勒停战马,冷声道:“留两人打扫干净,其余人,随我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