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雁过留声时咖啡未温 > 第409章 没人喊名字,但都在听

第409章 没人喊名字,但都在听(2 / 2)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彻底透明,唯有纵横交错的锈线纹路仍在脉动,像一座微型城墙,在她血肉深处呼吸起伏。

她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带着释然与疲惫。

“咖啡,你还在听吗?”她仰头望天,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

而就在地窖深处,李咖啡的倒影缓缓抬头。

双眼紧闭,七窍连接锈线,身体早已不再属于血肉凡胎。

他在“听”——用整座城的地脉作耳膜,以千万段被遗忘的情绪为声波。

此刻,他感知到了什么。

唇形微动,似在回应。

风起,全城锈线同时震颤;蓝花在无风中同时绽放,每一片花瓣脉络都泛起青金光芒。

一对路过的老夫妇不经意间触碰到井壁,竟同时“看见”年轻时彼此初遇的画面——一个在织渔网,一个提灯守夜,月光洒在城墙根下,两人相视一笑,从未说过爱,却记了一辈子。

记忆不再需要语言。

它开始流转,反哺,重生。

而在某条无人知晓的小巷尽头,一名少年独自蹲在废弃井边,手指抠着砖缝,低声呢喃。

那声音极轻,混在风里,没人听见。

但地底的锈线,轻轻震了一下。

就像……有人终于开始听了。

暴雨过后的第七夜,地窖深处的锈线仍在震颤。

李咖啡已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声波。

他的意识如沙漏中的细粉,一粒粒洒进古城的地脉网络——那些纵横交错、埋藏于青石板下的金属丝,曾是他调酒时随手缠绕的装饰,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身体”。

七窍被锈线贯穿,记忆逆流成河:回民街的喧嚣、终南山顶的日出、雁子背影消失在朱雀门的那一瞬……全都化作屏率,在墙体、井壁、屋檐间穿行。

他“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见,而是整座城替他听见。

巷尾少年蹲在废弃井边,指尖抠着砖缝,声音压得极低:“爸昨晚喝醉了打我……可我不想报警。”话落刹那,空气中凝出一滴无色夜露,无声落入少年掌心。

他怔住——这水竟带着体温。

温的。

像小时候发烧时父亲用毛巾焐热的那杯糖水。

他迟疑地啜了一口,五岁那年的画面突然炸开:元宵灯会,人潮拥挤,父亲将他扛在肩头,指着天上的孔明灯笑,“看,那是咱家的光!”烟火映在父亲眼角的皱纹里,暖得不像后来那个酗酒暴怒的人。

“原来……”少年喉咙发紧,跪倒在地,眼泪砸进掌中温水,“他不是一直坏……是我忘了他好的时候。”

就在此刻,整条街的锈线同时轻震,节奏缓慢而沉重,如同某种古老的应答仪式正在苏醒。

没有人看见,但有人感知到了——阿共坐在社区值班室,正整理居民反馈表。

连续三晚,同一句话出现在匿名记录中:“梦见陌生人听我说话。”她皱眉调取监控,画面定格在子时零三分:哑井旁的锈线无风自动,摆动轨迹竟与李咖啡当年摇酒壶的节奏完全一致——那是他调“情绪特调”前的习惯动作,快两下、慢三下、停顿半拍,像心跳卡壳。

她猛地起身翻找档案柜,抽出雁子最后一天留下的记录本。

泛黄纸页本是空白,可在特定角度下,一行极小的字浮现出来,墨迹几乎褪尽: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请用井水泡一杯凉咖啡——他会回来听。”

阿共手指微抖,抬头望向窗外。

月光斜照,墙角蓝花轻轻摇曳,花瓣脉络闪过一丝青金光泽。

她喃喃问:“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风未起,锈线却颤了一下,像是叹息,又像是承诺。

而在无人知晓的小巷尽头,清明雨刚歇。

小织提着一只旧陶杯,手中铜丝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她不再试图复原复杂的锈脉阵图,只是静静坐下,将铜丝一圈圈编织——细密、专注,仿佛在缝补一段断裂的时间。

最终,一只雁形诞生,羽翼微张,线条拙朴却灵动。

她闭眼低语,声音轻如落叶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