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雁子站在余烬边,手还在抖。
她看着人群散去,看着消防水车开走,看着李咖啡朝她走过来——他的手背划了道口子,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却端着一杯浑浊的液体。
劫后余生,该喝点什么。他说。
孟雁子没推拒。
酒液入口时她呛得直咳嗽,清水里混着烟灰的苦,糖的甜,还有一丝铁锈味——是他手背上的血。难喝......她抹了把嘴,却听见自己说,但,我记住了。
李咖啡笑了,伸手擦她脸上的灰。
指尖碰过唇角的瞬间,两人同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爬山。
那天她喊渴,他分她半瓶水,水是凉的,风是软的,和现在一样。
在一起!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群友们哄笑着鼓掌。
孟雁子想低头躲开,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李咖啡没看她,盯着灰烬里尚带火星的树根,声音轻得像叹气:以前我总想调出你爱的味道,现在才懂——你要的不是酒,是有人敢跟你冲进火里。
她没抽手,只是轻轻回握了一瞬。
老陈掐灭烟头,望着那对并肩的身影,低声道:火熄了,可心里那把,才刚点着。
凌晨五点十七分,孟雁子蹲在消防水车留下的水洼边,用湿纸巾擦手。
小周的消息弹出来:姐,复盘会明天九点,需要你整理应急时间轴。她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发现掌心还攥着那杯的纸杯——杯底沾着半片烧糊的槐叶,像枚暗褐色的勋章。
风又起了,带着劫后余生的凉。
她摸出手机,通讯录里李咖啡的名字不再发幽光,而是随着屏幕亮度一起呼吸。
这一次,她没拨号,只是把手机贴在胸口。
终南山的余烟还没散尽,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