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眸光微动,笑着将那日三皇子在慈宁宫贬低江林、又撺掇着给李沐晰说亲,江林却在宴席上接连突破三层至筑基十二层大圆满、直言要渡劫便告辞离去的旧事细细讲了一遍。“那孩子当时气息虽稳,眼底的锋芒却藏不住。三皇子说他是‘筑基废物’,配不上沐晰这结丹修士,现在看来……”
“呵呵。”皇帝忽然笑出声,指尖在膝头轻叩,“连破三层筑基,还当众言称渡劫?这小子,倒有几分狂傲的资本。”
他没再多言,起身便往护国观而去。观内香火缭绕,护国老祖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
“老祖!”皇帝快步上前,将李沐晰募兵的数字、江林的资料与裕妃所言的旧事一一禀明,语气里仍带着难掩的激动。
护国老祖缓缓睁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看来李沐晰不仅气运深厚,更得贵人相助。这筑基十二层的小子绝非寻常人物,那是天道结丹。”
“天道结丹?”皇帝心头剧震,失声反问。
“正是。”老祖语气郑重,“他如今怕是已至金丹境,实力远超沐晰,气运更是深不可测。能得他辅佐,是沐晰的福分,更是我大唐的气运。这孩子需得历练,咱们顺势扶他一把,日后必为大唐所用。把沐晰扶持起来,正好平衡三皇子——免得他总盯着东宫那把椅子。”
老祖顿了顿,目光落在皇帝身上:“沐晰募兵有功,不可寒了她与将士的心。军需按实有人数补发,不得短缺。再加恩旨:赏李沐晰、李秀鸢各五十万灵石,计三等军功一次;另赐李沐晰灵宝宝剑一柄,名‘昭华’。”
皇帝躬身应下,退出观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望着初升的朝阳穿透云层,忽然明白——西山谷的那盘棋,或许早已不是他以为的模样。而那个叫江林的年轻人,怕是要搅动起更大的风浪了。不争气的三皇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犯浑下去。
……
南峻城的风里都裹着几分躁动,城西大营募兵十多万的消息,像枚淬了火的石子,最终重重砸在三皇子李英玄的桌案上。
“什么?招了十多万人?”李英玄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手中茶盏被震得哐当乱响,温热的茶水溅出,在明黄袍角洇出深色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前来通报的亲信,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这怎么可能?是不是看差了?才六天!六天时间招十多万人,绝无可能!”
他急促地踱着步,龙纹靴底在光洁的地砖上踏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敲打自己混乱的心绪。“你们定是搞错了,”他又重复一遍,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多派几拨人去查,务必弄个水落石出!这绝不可能……”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李英玄的眉头拧成个死结。若消息属实,他西进西岭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十多万人马,足够在西山口筑起一道铁壁,到那时,他所有筹谋都将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