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暝肆静静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确认她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他去客厅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床头柜上,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又细心地将房间的灯光调到最暗,只留下一盏温暖的小夜灯,防止她半夜醒来害怕。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退到卧室门口,他倚着门框,许久,许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安然睡去的人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无法在日光下诉说的万千情愫。
他心里不断的回旋着刚才蓝黎说的那几个字:“我在意的人!”
原来他也是她在意的人,不管是不是她酒后胡说,但是,段溟肆很喜欢这句话,这段时间强压的情绪,在听到这话后,心情明显好了。
看着蓝黎熟睡后的样子,他知道,今晚她喝下的酒,扇出的那一巴掌,说出的那些话,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陆婉婷的挑衅辱骂。
而那真正的原因,像一根刺,不仅扎在她的心里,也深深地刺痛了他。
段溟肆在离开蓝公馆的时候,打了电话给温予棠,说蓝黎喝醉了,温予棠知道后,立马跟贺晏从酒吧匆匆回去。
段溟肆上了车,段晨问道:“肆爷,回哪里?”
“听松居!”
“好的。”
黑色布加迪的尾灯在哦夜色中一点点消失。
段暝肆的黑色座驾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平稳地驶离蓝公馆门前那圈温暖的光晕,拐过街角,彻底消失不见。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多久吗,就在蓝公馆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榕树的阴影下,一辆白色跑车仿佛蛰伏已久的毒蛇,悄然停驻。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散发出幽微的蓝光,映照着一张因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美艳脸庞。
何婉茹坐在后座,死死攥着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恨意。她一路尾随,从那个高级的酒吧,一直到这栋象征着蓝家身份与地位的宅邸。她亲眼看着段暝肆如何小心翼翼、近乎珍宝般地搀扶着蓝黎下车,如何那般专注地护着她走进那扇门!
那画面,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她的心窝,然后残忍地搅动。
她认识段暝肆,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他对自己,永远是礼貌的、疏离的、带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冰壳。他甚至很少正眼看她,更别提那样温柔似水,仿佛全世界只剩那一个人的眼神!
而他抱她,也只是因为那一次假装醉酒,却是因为估计她的面子而已。
可他对蓝黎!那个已经有了丈夫的蓝黎!他却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展现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他所有的关注和呵护!
“蓝、黎……”何婉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淬毒般的恨意,她美丽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妒火,几乎要将这夜色点燃。
凭什么?凭什么她蓝黎能这般拥有段溟肆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