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点破儿子刚才的“窘态”，只是温声对怀里的云渺说：“哥哥不是故意的。你看，哥哥刚才不是还给你讲故事了吗？”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也给了千寻疾一个台阶下。
云渺在千道流怀里抽噎了两下，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了看千寻疾那张依旧冷硬、但眼神似乎没那么凶了的俊脸，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听”的故事（虽然内容贫乏），迟疑地点了点小脑袋：“……嗯。哥哥……讲了一个……小精灵迷路的故事……”
千道流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故事好听吗？”
“好听！” 云渺用力点头，浅金色的眼眸里还带着泪光，却已经重新亮了起来，“哥哥说……星星和萤火虫一起帮小精灵找到家的！”
千道流的目光再次看向千寻疾，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千寻疾被父亲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那句“哥哥说”让他耳根发热。
他避开父亲的目光，极其生硬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那很好。”
千道流的声音带着肯定。他抱着云渺站起身，目光扫过房间内的众人--依旧看好戏的光翎，沉静的比比东，以及浑身不自在的儿子。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怀里的小云渺身上，看着她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那双纯净的浅金色眼眸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依赖和快乐。
他想起故友临终前的托付，想起画像中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再看着眼前这温馨（虽然有些小波折）的一幕，一股暖流充盈心间。
“渺渺，” 千道流的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还记得父亲说过吗？这里就是你的家。哥哥、光翎叔叔、比比东姐姐……都是你的家人。”
他的目光特意在千寻疾身上停留了一瞬。
千寻疾身体微微一震，低垂的眼眸中神色复杂。
“现在，” 千道流低头看着云渺，金色的眼眸里漾着温和的笑意，“天色不早了。你父亲……以前是不是说过，渺渺很喜欢晚上听故事？”
提到“父亲”和“听故事”，云渺浅金色的眼眸瞬间亮如星辰！她用力地点头，小脸上充满了期待：“嗯！爹爹和娘亲……每天晚上都给渺渺讲故事的！爹爹讲《星月童话》，娘亲讲《森林精灵的冒险》……可好听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往昔温暖的怀念。
千道流心中微涩，但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那今晚，父亲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 云渺立刻开心地搂紧了千道流的脖子，小脸在他颈窝蹭了蹭，“要听……要听好多好多！”
千道流抱着她，走向那张堆满了柔软抱枕和玩偶的巨大床榻。
他示意比比东和光翎可以回去休息了。
光翎抱着猫咪抱枕，笑嘻嘻地站起来，对着云渺做了个鬼脸：“小侄女，好好听故事，明天叔叔再给你变更好玩的！”
说完，又促狭地瞥了一眼依旧僵立原地的千寻疾，溜溜达达地走了。
比比东也站起身，对着千道流和云渺恭敬地行了一礼，深紫色的眼眸带着温暖的笑意：“老师，云渺，晚安。”
她最后看了一眼千寻疾，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也安静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千道流、云渺，以及那个站在地毯中央、仿佛被遗忘、又不知该走该留的千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