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举着相机，手指在快门上按个不停。
镜头里，少年们的身影被晨光拉得长长的，有的仰头大笑，有的踮脚挥手，衣角被风掀得老高，像一群振翅欲飞的鸟。
背后是红河的浪涛裹着金光奔涌，远处的山峦在薄雾里若隐若现，连空气里都飘着青草和水汽的味道，混着少年人的喧闹，酿成一坛清冽又滚烫的酒。
高老师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哄哄的景象，嘴角的笑意漫到了眼角。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崖边的身影，又低头飞快地记几笔。晨光落在他的发梢，把那几缕早生的白发染成了金褐色。
一群人便嘻嘻哈哈顺着山顶的小路往营地这面走。
严建国捡了根结实的树枝当“剑”，一路挥舞着“斩”路边的野草；尹书恒跟洛夏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刚才高老师的诗句；赵敏和张娟挎着胳膊，手里攥着刚摘的野雏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洛丽边走边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有高老师临风吟诗的侧影，有少年们并肩喊山的模样，还有那张六个人挤在一起的合影——洛阳的胳膊搭在尹书恒肩上，严建国比着不太标准的剪刀手，赵敏的雏菊挡了半张脸，张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洛夏站在中间，嘴角扬着，眼里盛着和河面一样亮的光。
她轻轻按了下保存键，心里想着：这趟龙头山，没白来。风还在吹，河还在流，少年人的笑声像蒲公英的种子，乘着风，往更远的地方飘去了。
这时候尹纪恒从后面几步赶了上来，额角还带着点赶路的薄汗：“洛丽，你帮我也照一张相片留个念呗！”
洛丽正低头用衣角擦着相机镜头上的薄尘，闻言笑着抬起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好啊，自己挑个好看的地儿，我给你拍张帅气的！”
尹纪恒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四下扫了圈，几步窜到一块向外突出的青灰色山石上。那石头被晨露打湿，边缘还泛着润润的光，他站在上面比平地高出小半截，倒真有几分“登高一望”的架势。只见他双手往腰上一叉，肩膀微微向后扩，努力绷出挺拔的线条，下巴微扬，眼睛故意望向红河对岸的远山，仿佛在眺望什么壮阔景致，嘴角还偷偷抿出个自认为潇洒的弧度。
洛丽忍着笑，退后两步半蹲下来，调整着相机角度，想把他身后翻涌的河浪和天边未散的霞光都框进去。“好了啊，看镜头……”她刚要按下快门，忽然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噌”地窜出个灰扑扑的影子，一只肥硕的野兔受惊般蹦了出来，三两下就没入了另一侧的灌木丛。
“哎呀！”尹纪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激灵，脚下没站稳，身子猛地往前晃了晃，双手慌忙在空中乱抓了两下，差点就从山石上滑下去。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往后踉跄着稳住了脚跟。
“哈哈哈！”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洛阳笑得直拍大腿，严建国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赵敏和张娟互相拉着胳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尹书恒也笑眯眯的看着哥哥，他走上前挽住尹书恒的胳膊对洛丽说：“洛丽姐，我和哥哥合一个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