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龙魂局分部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灰，外面的雨下了整整三天，把天空泡成了洗旧的蓝布衫。石小凡坐在林薇的办公桌前，指尖捏着雾隐镇任务的结算单，高阶能量晶体的微光透过牛皮纸袋渗出来，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淡绿的光晕——这是他完成A级任务的奖励，也是他解锁“特殊区域任务权限”的钥匙。
“雾隐镇那东西后续检测出来了，”林薇推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蓝色花朵的解剖图，“不是山神，是异界逸散的‘精神蜉蝣’，靠吞噬负面情绪存活，那朵花是它的能量载体。你那枚古玉刚好能克制它，算是歪打正着。”
石小凡接过姜茶，暖意顺着杯壁传到掌心。他摸出脖子上的古玉，玉牌比之前温润了不少，指尖划过表面时，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上次吸收精神蜉蝣的能量后，古玉像是醒了一半，偶尔会在他感知危险时轻轻发烫。“那这次的新任务，跟这古玉有关吗？”
林薇点开系统界面，调出一条标着“特殊预警”的任务：“西南边境‘落蛊镇’，近三个月居民行为异常，龙魂局派去的两个侦查员失联了。任务提示里提到‘蛊术’‘巫毒’，还有你上次遇到的精神能量残留，我猜你可能会感兴趣。”
石小凡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任务描述上：“落蛊镇？名字就透着不对劲。”他放大地图，落蛊镇在西南边境的群山里，离雾隐镇不到两百公里，却被标注成“信号盲区”，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连接外界，地图边缘还画着个红色的骷髅头，标注“高风险”。
“当地县志里说，落蛊镇以前是巫蛊部落的聚居地，后来汉化了，但老习俗没丢。”林薇把一份打印好的资料推给他，“最近三个月，镇上的人开始变得麻木迟缓，白天闭门不出，晚上却会聚集在镇中心的晒谷场，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两个侦查员最后发回的消息，只有一句‘空气中有孢子’，之后就断了联系。”
“精神孢子？”石小凡皱起眉，上次雾隐镇的精神蜉蝣是靠声音传播，这次换成孢子，隐蔽性更强，也更难防备。他摸出探测仪，上次被精神蜉蝣烧坏后，林薇给他换了个新的，屏幕更大，探测范围也从五十米扩展到一百米，还能显示孢子的浓度和活性。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林薇问道。
“现在就走。”石小凡把资料塞进背包，高阶能量晶体和古玉一起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早去早找到侦查员，也能早点弄清楚这孢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薇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这里面是‘精神防护喷雾’，喷在衣服上能挡住低浓度的孢子；还有这个‘定位手环’，要是遇到危险，按一下就能发信号，我会派直升机支援。”
石小凡接过盒子，心里暖了暖。从第一次在省城遇到林薇，她就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他，从装备到情报，从来没让他出过岔子。“谢了林姐，我会小心的。”
离开龙魂局时，雨还没停。石小凡背着背包，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到长途汽车站。去落蛊镇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大巴到山脚下的清溪镇，再转乘当地的三轮车进山。大巴车是老旧的绿色中巴，车身上满是泥点，车窗玻璃裂了好几道缝，雨丝从缝隙里飘进来，落在座位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大巴车开了四个小时，才到清溪镇。清溪镇比他想象的还要小，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红灯笼，风吹过，灯笼晃来晃去，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找了个三轮车师傅，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皱纹，听到“落蛊镇”三个字，脸色瞬间变了。
“小伙子，你去那地方干啥？”老人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最近没人去落蛊镇，镇上的人邪乎得很，上次有个收山货的老板进去，出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说看到了‘会动的草’。”
“我是来走亲戚的。”石小凡编了个借口，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师傅，麻烦您送我过去，这钱够不够？”
老人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石小凡，犹豫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你是个实诚人，我送你到镇口，但你记住，到了镇口就别往里走了，镇上的人不喜欢外人。”
三轮车在土路上颠簸着，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雨渐渐小了，变成了细密的雨丝，缠绕在树枝上，像是挂了一层薄纱。空气越来越潮湿，带着一股腐烂的树叶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闻起来很不舒服。
“前面就是落蛊镇的镇口了。”老人停下三轮车，指着前面的一道石拱门，“你看，那拱门上刻着‘落蛊镇’三个字，过了拱门就是镇上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你自己小心。”
石小凡跳下车，谢过老人，看着三轮车消失在雨幕里，才转身走向石拱门。拱门是用青石雕琢的，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像是虫子在爬，雨水顺着花纹流下来，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倒影扭曲变形，看起来格外诡异。
他穿过拱门，走进落蛊镇。镇上的街道很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石板缝里长满了青苔，踩上去很滑。两旁的房屋都是两层的吊脚楼，木质的墙壁已经发黑，窗户上糊着白纸，看不到里面的人影。街道上很安静，听不到狗叫声，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只有雨丝落在屋顶上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压抑。
石小凡放慢脚步，打开探测仪。屏幕上显示“当前孢子浓度：0.3g\/3，活性：低”，数值虽然不高，但比正常环境下高出不少。他能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着极细微的颗粒，落在皮肤上，有点痒，像是有小虫子在爬。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衫的女人，正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像是要出门。女人的脸色苍白，眼神麻木，嘴角没有一丝表情，看到石小凡，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屋里，“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石小凡皱了皱眉，这女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他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个老人，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斗，却没有点燃。老人的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石小凡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
整个小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石小凡的探测仪数值开始慢慢上升，“0.4g\/3”“0.5g\/3”，活性也从“低”变成了“中”。他能感觉到，精神孢子在慢慢侵入他的识海，有点昏沉，像是熬夜后的疲惫。
“看来这孢子的作用是让人变得麻木。”石小凡心里想，他故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涣散，脚步也变得迟缓，假装被孢子影响。他知道，小镇里肯定有人在监视他，只有假装被影响，才能放松对方的警惕，找到孢子的来源。
他沿着街道往前走，拐进一条小巷。小巷更窄，两旁的吊脚楼靠得很近，几乎要碰到一起，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格外昏暗。小巷里弥漫着一股更浓的甜腥味，探测仪的数值瞬间跳到了“0.8g\/3”，活性也变成了“高”。
石小凡的头开始有点晕，他故意晃了晃身体，像是站不稳的样子。他看到小巷尽头有一扇黑色的木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虫子在蠕动。
他慢慢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很多奇怪的植物，叶子是深绿色的，形状像人的手掌，花瓣是紫色的，散发着甜腥味。院子中央有一个石磨，石磨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在磨着什么东西，磨出来的粉末是淡绿色的，飘在空气里，正是他要找的精神孢子。
男人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他的头发很长，披在肩膀上，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沾满了泥土。石小凡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比雾隐镇的精神蜉蝣还要强，探测仪的屏幕开始闪烁，发出“滴滴”的报警声。
石小凡赶紧关掉探测仪，假装踉跄了一下，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像是快要晕倒的样子。他能听到，院子里的男人停下了动作，转过身，脚步声慢慢向门口走来。
“外面是谁？”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石小凡没有回答，故意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声，让男人以为他已经被孢子影响，失去了意识。
门被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很白，没有眉毛，眼睛是深红色的，像是染了血。他低下头，看着靠在墙上的石小凡，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石小凡的心跳加快，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正慢慢伸向他的脖子，想要掐死他。他假装没有力气反抗，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就在男人的手快要碰到他脖子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指尖凝聚起雷息，一道蓝色的电光射向男人的胸口。
男人没想到石小凡是装的，被电光击中，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撞在门框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你……你没被孢子影响？”
石小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里握着雷刃，眼神警惕地看着男人：“就这点本事，还想困住我？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在镇上散布精神孢子？还有，龙魂局的两个侦查员在哪里？”
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我是落蛊镇的‘蛊师’，这些孢子是我养的‘眠蛊’，能让人变得麻木，听从我的命令。那两个侦查员，已经被我炼成了‘药人’，现在就在院子里，你要是想找他们，就自己进去看。”
石小凡心里一沉，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是蛊师，还把侦查员炼成了药人。他握紧雷刃，一步步向男人走去：“把侦查员交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打开盖子，里面爬出很多黑色的虫子，像是蚂蚁，却比蚂蚁大很多，身上带着红色的条纹。“想让我交人？先过了我的‘噬心蛊’这一关再说。”他把陶罐往地上一摔，虫子爬出来，向石小凡扑去。
石小凡立刻甩出雷网，蓝色的电光笼罩住虫子，虫子碰到电光，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灰烬。男人看到虫子被杀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从长袍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涂着绿色的毒液，向石小凡冲过来。
石小凡侧身躲开，雷刃向男人的手腕砍去。男人赶紧缩回手，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他转身想要跑进院子，石小凡立刻追上去，雷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别跑了，再跑我就砍断你的脖子。”
男人停下脚步，身体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别杀我，我把侦查员交出来，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些孢子的秘密。”
石小凡冷哼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带我去见侦查员。”
男人点点头，转过身，走进院子。石小凡跟在他后面，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植物，生怕有什么陷阱。院子里的甜腥味更浓了，探测仪的数值已经涨到了“1.2g\/3”，活性是“极高”。他能感觉到，识海周围的精神屏障正在被孢子挤压，有点疼，幸好他喷了精神防护喷雾，不然早就被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