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学年的春天，在毕业设计、论文答辩和未来去向的忙碌中悄然来临。就在这纷乱的节奏中，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机会降临在顾言澈身上——他申请的It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春季学期本科生研究交流项目（URop）获得了批准。项目开始时间恰好在三月初，这意味着他需要比苏念晴提前两个月飞赴美国波士顿，开始他在It的预研生活。
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机会。提前进入世界顶尖的实验室，熟悉环境，与未来的导师和团队成员建立联系，对即将开始的博士生涯无疑有巨大帮助。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将面临自相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越半个地球的长时间分离。
决定做出得很快，两人都展现出了惊人的理性。没有缠绵悱恵的纠结，只有对彼此前程毫无保留的支持。
“机会难得，一定要去。”苏念晴看着录取邮件，语气坚定，“三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正好我可以安心把毕业设计和论文收尾。”
“嗯。保持联系。”顾言澈点头，已经开始查阅机票和波士顿的短期住宿信息。他的行动力一如既往，但收拾行李时，苏念晴注意到他默默往箱子里塞了好几包她爱吃的国内零食和一盒常用药。
送行的日子在早春的寒风中到来。首都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人流如织。没有过多的儿女情长，苏念晴帮他理了理衣领，轻声说：“到了报个平安。实验室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好。你也是，别熬夜太晚。”顾言澈看着她，目光深邃，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动作很快，却有力。“等我回来。”
“嗯。”苏念晴用力点头，眼眶微热，但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看着他过安检、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的瞬间，苏念晴的心还是空了一下。异国恋，这个曾经觉得遥远的概念，此刻变成了真切的、12小时的时差和一万公里的距离。
分离的日子正式开始。顾言澈抵达波士顿后，迅速投入了快节奏的研究生活。It的实验室高手如云，压力巨大，他每天忙于熟悉项目、阅读文献、参加组会，常常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已是深夜。而彼时，北京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苏念晴可能在图书馆写论文，或是在实验室做毕业设计。
12小时的时差，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的晨昏彻底割裂。他的夜晚是她的白天，他的清晨是她的黄昏。同步交流变得奢侈。但他们很快找到了新的节奏。
顾言澈会在波士顿晚上十一点多，结束一天工作回到住处后，给苏念晴发一条“回到住处了”的消息。那时是北京中午十一点多，苏念晴会趁着休息间隙回复。他会简单说说一天的进展和趣事，她则会分享论文的进度和校园里的变化。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像定时的信号，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视频通话安排在周末。通常是北京的周日晚上，波士顿的周日清晨。顾言澈会早起，苏念晴则刚结束周末的放松。视频连通的瞬间，看到对方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跨越时空的隔阂仿佛瞬间消弭。
“看，波士顿还在下雪。”顾言澈将镜头对准窗外，一片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