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打断我的话:我还没说完呢,再说、我的剑术比你学得还要早。
突然想起怪道长曾说李冶的剑术打不过六岁孩童“噗呲……”一声,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哲,你是在嘲笑我吗?”李冶娇嗔的瞪着我,接着又道:“你的表情跟那怪人一般无二。”
此时的李冶双手掐腰,杏眼圆瞪,娥眉上挑。哪有一点唐代四大女诗人之一的样子。简直……我收起笑意。
回复正经的说:你想接近李辅国,帮我铺路是不是?我抓住她的手腕,感觉到她纤细的脉搏,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历史上他也就是第二个杨国忠。
正因如此,才更该了解他的动向,李冶蛮横地抽回手,在我胸口砸了一拳,我知道我剑术不精,但你放心,自有分寸。
我摇摇头,长叹一声。理智上知道她说得对,但情感上完全无法接受。李辅国在历史上是个臭名昭着的权宦,阴险狡诈,手段毒辣。让李冶接近这样的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哲,李冶轻叹一声,伸手抚平我紧皱的眉头,我不是来长安游山玩水的。要成大事,总要有所牺牲。
但不是这种牺牲!我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几只麻雀被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
李冶站起身,拍了拍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事晚上再谈。她指了指回廊的方向,李泌派人来说,要带你去东宫熟悉环境。
我知道以李冶的性格,既然想到了,他就一定会去做。只能无奈的跟着前来引路的仆人去找李泌。
一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历史上关于李辅国的记载——那个阴险狡诈的宦官,后来权倾朝野,甚至敢废立皇帝...想到李冶可能要与他周旋,我的脑海中一阵绞痛。
东宫位于宫城东部,规模宏大,守卫森严。因为有李泌带领,我们顺利通过了层层关卡。每过一道门,都要查验腰牌,有时还要搜身。李泌作为太子宾客,在东宫颇有地位,沿途侍卫、宦官纷纷行礼。
宴会将在麟德殿举行,穿过一道朱红色的大门后,李泌低声介绍,届时太子坐北朝南,你作为我的客人,席位在西侧。
都有哪些人会来?我小声问,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东宫的建筑比我想象的还要宏伟,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太子近臣、一些不得志的官员,还有…李泌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也许还有杨国忠的耳目。
我一脸无奈,李泌这是刀尖上起舞。那岂不是…
无妨,李泌淡然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越是这样,太子越会重视你。
他带我参观了麟德殿及周边路线,甚至指出了几条紧急情况时的逃生路径。这种准备既让我安心,又更加怀疑他——连李泌都觉得可能需要逃命,情况到底有多复杂呢!
回府路上,我们经过东市。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各色人等摩肩接踵:牵着骆驼的胡商、手持锡杖的僧侣、吆喝叫卖的工匠、前呼后拥的官吏…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熟食和马粪的气味,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各种语言的交谈。
突然,李泌拽了我一下,力道之大让我差点跌倒。
别回头,他低声说,脸上依然保持着轻松的表情,仿佛在与我闲谈,有人跟踪。
我浑身绷紧,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手不自觉的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了下来。杨国忠的人?
不确定。可能是,也可能是其他皇子派来的。李泌突然提高声音,李兄,前面那家胡商的香料很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我会意,故意绕了几条街,最后混入一家绸缎庄,从后门溜走。回到李府,我立刻把被跟踪的事告诉了李冶。
看来时间不多了,她沉思道,手指绞在一起,我们必须抓紧行动。
你还是要接近李辅国?我声音发涩。
李冶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明天有个机会。李泌说李辅国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大慈恩寺上香,我可以假装偶遇。
我张了张嘴想反对,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最后只能闷闷地说:小心点。但思绪跟记忆却停留在了李泌发现跟踪的时候,李泌的表演天赋让我刮目相看,在这陌生的世界,我究竟应该相信谁?
而且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李泌怎么知道你要接近李辅国?”我看向李冶并向她发问。
“就是昨日早膳闲谈之时。”
“谁提出来的?”
“记不得了,一起吧!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不是。”
当晚,我辗转难眠。李冶在我身边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阻止安史之乱,我们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如果最终成功了,但失去了彼此,那还有什么意义?我心中暗许“等安稳下来一定让李冶修炼太玄诀,至少那样能保护自己”但那安稳何时能够到来。
收功太玄诀,我写下了唐朝的第二篇原创。
《行香子·邀月》
一盏浊酒、二两闲愁,三更半夜韵不休。
五湖四海、日月同辉。对酒邀月、我邀月、月邀谁。
六合之内、七步贤锐,八面玲珑事与非。
十人九慕、似醉如归。但求心醉、我心醉、醉心扉。
看着墨迹渐干,思绪却不停,因为不确定李泌是真的想帮助我和李冶还是为了太子李亨坐上皇位;更不确定太子李亨坐上皇位之后不再像历史所讲延误战机。
因为我的存在历史已经开始改变,变成我不熟悉的样子,安史之乱已然提前开启,未知的变故让接下来的事情有太多变数。
窗外,长安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三天后,它将变得残缺不全,而我和李冶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