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老捡起地上的半截拂尘，笑道:“当年就说你是块璞玉，果然没看错。只是这性子，倒比以前狠了不少。”
柳如烟望着他肩头的剑伤，轻声道:“先回去疗伤吧。”
苏凡抬头望向飞云山脉深处，那里云雾渐散，露出巍峨的主峰。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护山大阵的残壁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黑煞教的账，三宗残余的威胁，还有南域分舵的弟子们……前路依旧凶险。
但此刻，握着青钢剑，看着身边的师长与同门，苏凡心中只有一片滚烫的坚定。
飞云宗的云海，他回来了。
战场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混杂着灵力碰撞后的焦糊气弥漫在空气中。
飞云宗弟子们正忙着清理战场，有人拖拽着三宗修士的尸骸往山后掩埋，有人修补着护山大阵的裂痕，还有人围着受伤的同门，用仅剩的丹药小心处理伤口。
乱哄哄的人声里，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藏着对逝去同门的哀恸。
苏凡扶着石柱喘匀了气，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被摩挲得发亮的悟道花纹佩。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金丹灵力散开神念......不同于筑基修士的灵识，金丹神念如一张无形的网，能轻易笼罩整个山门。
他要找的人，就在这张网里吗？
李长老、魏长老、柳长老都在，林婉儿也在不远处包扎伤员，可那些更年轻的身影呢？
小虎子、狗蛋、石头、小柱子……
八年前他们还是拖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后的半大孩子，如今是否安好？
神念扫过飞云殿西侧的杂物堆时，他忽然顿住了。
四个穿着外门青袍的少年正往山门这边跑。
为首的那个身形颀长，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子上渗着暗红的血渍，可脚步却异常急切。
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少年矮些，衣袍上沾着泥污和灰痕，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慌，却紧紧跟着前面的人，不敢落下半步。
是他们！
苏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小虎子！”
他忍不住低喊出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远处的少年像是听到了这声呼唤，猛地顿住脚步，转头望来。
当看清山门前那个身着青衫、手持青钢剑的身影时，他先是愣住，随即眼睛猛地瞪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苏凡哥？”
小虎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见那身影确实朝着自己挥手，突然爆发出一声哽咽的呼喊:“苏凡哥！真的是你！”
他顾不上左臂的伤，撒腿就往这边跑，身后的石头、狗蛋、小柱子也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狂奔。
距离越来越近，苏凡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小虎子长高了许多，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还和八年前一样亮。
只是他左臂的伤口显然不轻，跑动间血渍晕开得更大了。
石头还是那副憨厚模样，只是脸上多了道浅浅的疤痕，想必是这些年留下的。
狗蛋瘦了些，眼神却更机灵了，跑在中间还不忘回头拉一把小柱子。
小柱子长高了不少，却还是怯生生的，攥着拳头，脸上满是又惊又喜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