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要做的,不是把它修复成富丽堂皇的仿古宅邸,也不是改成另一个“何府”那样的高端会所。
他指挥着请来的老师傅,用的是最传统、甚至有些“笨”的工艺。
“砖缝要勾出老样子!”
“窗户棂子就按原来的图案做,别给老子瞎改!”
“那几根柱子,能保留的尽量保留,打磨一下,上桐油就行!”
“地面就用老青砖铺,不要什么狗屁大理石!”
他甚至让人去淘换来了许多老物件:七八十年代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印着“先进生产者”的搪瓷缸子、老式收音机、铸铁炉子、甚至还有那种带痰盂的木制马桶……这些东西,被他分门别类,有的摆进了修缮好的房间里,有的则放在了厢房改建的展柜中。
他没有给任何一件物品标注华丽的说明,只是在某些特别的物件旁边,用最普通的打印纸,打上几句大白话。
比如,在一个老式饭盒旁,写着:“以前厂里带饭用的,肉菜总被惦记。”
在一个破旧的搓衣板旁,写着:“爷们儿犯错,有时候也得跪这个。”
在一个算盘旁边,写着:“三大爷的命根子,能算出花儿来。”
张明远和几个核心高管来看过几次,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老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哪是修复四合院?这简直是收集破烂,搞了个……怀旧主题的杂物间?
何雨柱也不解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亲自盯着每一处细节。
最后,当院子彻底修缮、布置完毕那天,何雨柱站在修缮一新的垂花门下,看着这座仿佛从时光深处打捞出来、凝固在某个特定年代的四合院,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让人做了一块最简单的木牌,挂在朱漆大门旁,上面是他亲笔写的、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几个大字:
“傻柱的院子——私人博物馆。”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深刻的寓意,只有最直白的宣告。
他对闻讯赶来的张明远等人说道:“这地方,以后不对外营业,就老子自己偶尔来住住。平时……可以接待一些老朋友,或者……嗯,以后集团来了重要的、对咱这老北京文化真感兴趣的客人,可以带过来瞧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承载着无数记忆的“破烂”,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告诉那些人,这儿,就是老子起家的地方,就是你们何董,当年提着饭盒,跟一院子禽兽斗智斗勇的地方!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比那些摆在玻璃柜里的古董,更他娘的有嚼头!”
张明远等人看着老板那认真的神情,再看看这处处透着生活痕迹、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穿着旧棉袄的老邻居推门进来打招呼的院子,忽然间,似乎有点明白了。
这不是博物馆,这是一个时代的切片,是一个人的根,是何雨柱用他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为自己,也为那段无法复刻的岁月,立下的一座丰碑。
最后一间四合院,买的不是砖瓦,是回不去的青春,和骂不完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