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三分。
雨柱集团cEo张明远家中书房，电脑屏幕上刚刚显示发送成功的提示——那封详细汇报“智慧冷链物流系统”危机已全面解除，所有受影响食材均已得到妥善处置或补充，未对旗下酒楼运营造成实质性影响的邮件。
他瘫在人体工学椅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负重马拉松，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五个小时前，何老爷子那顿隔着电话线的雷霆咆哮，此刻仿佛还在耳膜里嗡嗡回荡。
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去沙发上瘫一会儿的时候，书桌上那部专门用于连接何府的红色专线电话，猝不及防地炸响了！尖锐、急促，如同催命符。
张明远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起身，一把抓起话筒，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尚未平复的紧张：“何董！”
“邮件老子看了！”何雨柱的声音穿透电波，依旧洪亮，带着一股刚睡醒（或者根本没睡）的躁动，但奇异地少了几个小时前的暴怒，“算你小子这次反应快，耳朵没白长！没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这几乎可以算是……表扬？张明远握着话筒，有点懵。
“老子告诉你，张明远！”何雨柱的话风永远那么犀利，不留情面，“这次是你运气好，服务站离得不远，老车队给力！下次呢？你还能次次靠运气？记住这教训，刻在骨头上！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智慧’系统，屁股决定脑袋之前，先把开冷藏车师傅的裤腰带，给老子死死攥紧喽！”
“攥紧裤腰带？”张明远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没完全理解这粗俗比喻背后的深意。
“废话！”何雨柱唾沫星子仿佛能喷过来，“那些老师傅，车开了一辈子，哪段路颠簸，哪个坡费劲，天气变了该怎么控温，他们比你们电脑里那些破数据懂得多！尊重这些老经验，比迷信什么传感器管用一万倍！ 别他妈以为上了套贵价系统就能当甩手掌柜！人，才是根本！听懂没？”
张明远握着发烫的话筒，看着窗外都市天际线开始泛起的、黎明前的灰白，疲惫不堪的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缓缓扯出一个扭曲的、难以形容的笑容。
这感觉……真他妈是痛并快乐着。
痛，是真的痛。被骂得狗血淋头，毫无尊严可言，精神时刻紧绷，像在走钢丝。
快乐？或许谈不上。但那种在狂风暴雨般的斥责后，突然被点醒、豁然开朗的感觉；那种遵循着看似“过时”、“粗暴”的指令，却真的化解了一场潜在巨大危机后的成就感；以及……隐隐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骂人毫不留情的老板手下，似乎真的在被锤炼着，逼着你去思考那些浮华报表之下、最本质、最接地气的东西。
“懂了，何董！我立刻组织复盘，重点梳理一线老师傅的经验，优化应急预案。”张明远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也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沉稳。
“嗯，这还像句人话！”何雨柱哼了一声，“行了，天都快亮了，赶紧眯瞪会儿！别明天顶俩黑眼圈去开会，丢老子的人！”
“啪！”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张明远放下话筒，掌心全是汗。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秋凌晨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执着于技术团队的保证和复杂的流程，差点酿成大错，而何老爷子一句“用手摸车厢温度”的土办法，却直指核心。
这种被“折磨”后又获“点拨”的复杂滋味，恐怕不止他一个人在品尝。
早上八点半，雨柱集团总部，小会议室。
一场临时的核心高管晨会。在座的五六个人，包括张明远，眼圈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青黑，显然昨晚都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但奇异的是，每个人脸上除了疲惫，都隐隐有种劫后余生般的亢奋，以及一丝心照不宣的无奈。
运营总监赵强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苦笑着开口：“诸位，昨晚……都接到何董的‘慰问电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