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眼睛一亮,迅速清点。
“八十三块六!”他喊道,语气带着一丝发现宝藏的兴奋。
刘光福一听,眼睛也红了,立刻扑上来抢:“钱是妈的!也有我一份!”
“滚蛋!妈最后这段时间是谁管的?这钱就该是我的!”刘光天死死攥着钱,另一只手推搡着弟弟。
“你管个屁!你来看过几回?这房子租金还是我付的!”刘光福不依不饶,伸手去抠哥哥攥紧的拳头。
两人在冰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屋子里,像两条争夺腐肉的野狗,再次扭打在一起。咒骂声、喘息声、身体撞到破烂家具的声音响成一片。他们谁也没有去看一眼床上那位给予他们生命、此刻却已冰冷僵硬的母亲。
最终,刘光天凭借力气抢到了那卷钱,死死攥在手心,鼻青脸肿地冲出了出租屋。刘光福追到门口,跳着脚大骂:“刘光天!你不是人!这钱你拿了不得好死!”
刘光天头也不回地跑了,仿佛生怕弟弟追上来。
刘光福骂累了,喘着粗气回到屋里,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母亲遗体(连件外衣都被扒走)和那个骨灰盒的床铺,又看了看自己刚才因为扭打而蹭脏的手,一股莫名的、巨大的空虚和愤懑涌上心头。他猛地一脚踹翻了墙角那个破煤球炉子,炉灰撒了一地。
他得想办法处理这具尸体,就像处理他爹那样。可他连买席子的钱都没有了。
刘光福颓然地蹲在地上,看着母亲那张青灰色的、布满皱纹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他哥,可能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找到刘光天,把那八十三块六毛钱,抢回属于他的那一半。
人性的凉薄与贪婪,在这间冰冷的出租屋里,上演得淋漓尽致。所谓的家产,不过是一件破棉袄和八十三块六毛钱,却足以让亲兄弟反目成仇,将最后一点人伦践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