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红星如约来到蓝天酒店。
与《精忠报国》那场决定命运的试镜相比，这次网剧的试镜显得草根了许多。没有壁垒森严的影视基地，没有一众星光熠熠的竞争者，所谓的试镜间，不过是酒店一间普通的套房。
客厅里，导演、制片人和编剧坐成一排，面前摆着几瓶矿泉水，茶几上还堆着没收拾的外卖盒，气氛随意得近乎潦草。
导演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戴黑框眼镜，t恤上印着小众电影海报，身上有股文艺青年的执拗劲儿。他看到李红星推门进来，眼睛亮了亮，显然对他的外形气质颇为满意：“是李红星吧？来，坐。”
试镜流程很简单，按剧本演两个片段。
第一个是林惊羽初入仙门，面对师尊考验时眼神坚定，显露出过人天赋；
第二个是他误以为青梅竹马的女主遇害，瞬间情绪失控，悲愤交加。
李红星深吸一口气，站到房间中央。他努力摒除杂念，试图沉入角色——可当他抬眼看向师尊（由编剧临时客串）时，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腰杆不自觉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拱手行礼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股军人特有的肃杀气。
“停！”年轻导演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打断，“小伙子，你这是要去从军，不是修仙啊！”他站起身比划着，“我要的是仙气，是那种踩在云里的飘，你这气场硬得能砸开石头，不对路！”
李红星的脸瞬间发烫。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那几个月扮演岳云的经历，早已将将军的印记刻进了骨髓。
这种印记在演同类型角色时是优势，面对截然相反的角色，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对不起，导演，我再试一次。”他诚恳地鞠躬，重新调整状态。
这次他刻意放软了肩膀，放缓了动作，可刻意收敛的眼神显得空洞，连抬手的姿势都透着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年轻导演的眉头皱得更紧，旁边的制片人已经开始刷手机，屏幕亮光映在脸上，满是不耐。
试镜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结束。“你先回去等通知吧。”导演的语气没了最初的热情，敷衍得显而易见。
李红星走出酒店，秋日的阳光晃得人眼晕，身上却没半点暖意。
挫败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原以为有《精忠报国》的历练打底，接个网剧角色不在话下，没想到第一关就栽得这么狠。
“怎么了？”夏晚晴一直在酒店外的树荫下等他，手里还攥着半瓶冰红茶，“看你脸色不太好。”
李红星苦笑一声，把试镜的事跟她说了。“我好像……被岳云困住了。”他望着远处的影视城，声音里带着沮丧，“除了将军和士兵，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演。”
“才不是呢！”夏晚晴立刻反驳，眼睛亮得像星星，“你忘了《血战孤城》里那个小兵了？还有那个饿鬼，眼神多到位！你只是暂时没找到感觉而已。”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剥开一颗塞进他嘴里，“吃点甜的就好了。横店最不缺的就是机会，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奶糖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心里的憋闷似乎也散了些。李红星看着女孩被晒得发红的脸颊，忽然笑了——自己还有旁人没有的金手指，这点挫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