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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星星掉进泥里才会长出灯(1 / 2)

北风卷着沙尘掠过洛阳东市的断墙残垣,碎纸在空中打旋,像一群无家可归的魂。

朝廷的禁令刚下三日,“不得私藏、供奉铜钉,违者以惑乱民心论处”,可越是禁,民间越疯。

城南李氏世家连夜修祠扩殿,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钉供上神龛,每日三炷香、五体投地,还请来道士做法,宣称“得钉者得天工,可通星轨、御雷火”。

消息传开,各地豪族纷纷效仿,有人甚至掘祖坟寻铁器,熔铸“神钉”自封传人。

荒唐至极。

小石头蹲在废墟中央那块漆黑石板前,指尖沾了灰,在“如何让瞎子听见风的速度”下方画了个圈。

他知道,这场疯病,不会自己停下。

而此刻,谭掌柜正站在自家印坊门口,看着伙计们把一摞摞新刊的《千钉录》搬上马车。

封面烫金大字,庄重得像是经书——可翻开第一页,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一枚:形似鱼钩,头粗尾细,疑似孩童串糖葫芦所用;第二枚:表面布满蜂窝孔洞,疑为旧时灶台通风钉……”每一页都配有精细线描图,温度不足六百度,绝非上古遗物。”

百姓起初是惊,继而是愣,最后——哄堂大笑。

茶馆里有人念出声:“这不就是我家门帘上的搭扣?”

酒楼中,一个铁匠拍案而起:“我昨儿才打了三个这样的!卖十文钱一个!”

街头巷尾,孩童哼起新编的童谣:“铜钉铜钉你姓啥?为何人人把你夸?你说你是天工信物,我看你是锅盖拉环!”

笑声如潮水漫过街巷,冲刷着那些曾跪拜于神龛前的膝盖。

墨七弦坐在城西一间不起眼的药铺二楼,窗外正对着一面晒着草药的竹匾。

她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李氏宗祠昨夜遭窃,神龛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纸条——“你拜的不是钉,是自己的贪心”。

她嘴角微动,没笑,也没怒,只是将纸条轻轻折起,投入炉火。

火光跳了一下,映在她眼中,像某种仪式的开端。

三日后,东市废墟搭起一座简陋高台,木板拼接,绳索固定,连遮阳棚都没有。

但清晨未至,人群已从四面八方涌来。

“无钥大会”开始了。

没有旌旗,没有礼乐,只有一块悬在支架上的黑板,上面写着三条铁律:

一、不得自称师承。

二、不得索要报酬。

三、必须公开核心原理。

第一个登台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褴褛,手心全是茧。

他捧着一只陶罐上来,里面插着两片发黑的铁片,夹着炭粉,浇了半罐酸液。

“这是……泥土电池。”他声音发颤,却一字一顿,“铁片是阳极,炭是阴极,酸液导电。我能点亮灯。”

说着,他接上一根细线,连到台角一盏蒙尘的磷火灯上。

灯,亮了。

幽绿的光在晨雾中摇曳,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全场死寂。

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见了鬼术;有人伸手去摸那灯光,指尖触到温热,猛地缩回,如同被真理灼伤。

接着,掌声炸响。

第二个上台的是个渔妇,演示“潮汐纺轮”;第三个是老木匠,献上“梦话记录仪”;第四个是跛脚郎中,拿出一套“脉搏计时漏”……一个个粗陋却精巧的造物被摆上台,没有神迹,没有秘咒,只有清清楚楚的一句解释:“我是这么想的,然后我试了。”

知识不再是锁在箱底的贡品,而是踩在泥里也能生根的种子。

断秤翁就坐在前排,怀里抱着他那杆用了三十年的戥子,铜身磨得发亮,秤星依旧精准如初。

他一直沉默地看着,直到那个盲眼男子用风铃辨向的柳氏上台演示完毕。

他忽然站起身。

所有人都看见他举起戥子,高过头顶,手臂颤抖,却无比坚定。

“啪!”

一声脆响,戥子砸在青石板上,断裂成三截。

他蹲下身,一块一块,将碎片嵌入地面,围成一个完整的圆环。

“这是我称了一辈子的秤。”他声音沙哑,却穿透全场,“称药材、称金银、称人心……可它从来没能称出‘值不值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今天,我把它埋在这儿。不是丢弃,是让它长出来。”

没人说话。

风吹过废墟,拂动那些尚未写完的草图,纸页翻飞,如同振翅欲飞的思想。

就在此时,人群分开。

影七来了。

一身黑衣,腰佩旧刀,步履沉重如负山岳。

他身后跟着两名暗卫,抬着一口密封铁箱,四角铆钉紧扣,锁芯泛着冷光。

他曾是肃王最锋利的刀,三十年守护“真钉”秘密,亲手斩杀过十七名觊觎者。

世人说他疯,说他愚,可没人敢轻视那一口铁箱——那是最后的圣物容器。

他走上台,无人阻拦。

全场寂静,连呼吸都轻了。

影七站在高处,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那圈碎戥子上,停了一瞬。

然后,他缓缓蹲下,亲手打开铁箱。

——空的。

没有光,没有符文,没有低语,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层薄灰,静静覆盖在箱底。

“我守了三十年。”他开口,声音沙哑如磨刀石,“以为封存即是守护,传承即是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