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边陲驿站。
风从窗缝钻入,吹得油灯将熄未熄,火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
墨七弦猛地睁开眼,寒意如针,顺着脊椎一路刺上后颈。
她没动,只用余光扫过四壁。
斑驳土墙之上,一行湿迹正缓缓浮现——自右向左,如同古卷展开。
“你本可成为新神。”
字迹似墨非墨,边缘泛着幽微荧光,像呼吸般明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金属腥气,混着潮腐的泥土味,却让她瞳孔骤缩。
她坐起身,指尖轻触墙面。
刹那间,震频传来——细微、规律、带着某种熟悉的共振频率。
与心相墨同源,但更纯粹,更……完整。
这不是人为书写。这是活的。
墨七弦迅速翻出袖中残片——一块从青螺体内提取的微型振膜。
她将它贴在墙面上,闭目凝神。
几息后,振膜微微颤动,传回一组编码式脉冲:三长两短,循环往复,像是某种低语,又像是一段被压缩的记忆。
她的眉头一点点锁紧。
这不是语言。这是信号。
次日清晨,她走访镇中数户人家。
每一家都曾出现墙壁显字现象,内容各异:“还我清明”“毁尽机关”“请赐我技”。
有老农说半夜醒来,看见字迹如血渗出;有孩童指着墙角喃喃,“姐姐在哭”。
无人主导,无人策划。它们只是出现了。
周慎行是第三日到的。
这位工部尚书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带来一份密封竹简。
他脸色凝重,声音压得极低:“皇宫密室旧址被掘开三尺,发现大量星髓粉末残留。这些墨迹……全都含有微量星髓,成分与‘心相墨’一致,但结构更接近原始矿晶。”
墨七弦沉默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一块冰冷的齿轮残片——那是她最后一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随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