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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风写的字没人认得(1 / 2)

暴雨过后第七日,三州城外的学堂前,泥水尚未干透,青石板上还留着洪水退去的淤痕。

可那曾被冲垮的田埂边,已不见愁容与哀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脆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机关在缓缓咬合。

十几个蒙童围成一圈,蹲在院角的空地上,手中不是笔墨纸砚,而是削得光滑的竹片、搓紧的麻绳、还有从废料堆里捡来的旧木轮。

他们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沟渠走向,又以碎瓦为基,搭起一座歪斜却结构分明的模型——水车带动连杆,连杆牵动磨盘,磨盘下还接了根导流竹管,直通一只破陶碗。

“一牛二肚三回头!”领头的女童高声念诀,一边拉动麻绳模拟传动,“母轴定,子轮逆,差一度,力损三成!”

“错了!”锤娃忽然蹲下,指着连接处,“你这绳结打得太松,滑动摩擦系数超了0.3,动力要折一半!”

众童一愣,随即哄笑:“你又背公式啦!谁懂你说啥?”

可笑归笑,他们还是依样改了绳结,重新拉紧。

再试一次,那竹制“齿轮”竟真的咬合得更顺,磨盘转得也快了些。

老塾师拄着竹杖走来,本欲呵斥——此等“妖技”岂能入学堂?

可脚步刚近,耳中却听孩子们口中念的,竟是当年他亲手焚毁的《机关启蒙》口诀,一字不差,甚至……更加精炼。

他僵立原地。

目光缓缓移向那模型——虽粗陋,但主轴倾斜角精准符合水流冲击最优受力;导流槽弧度暗合伯努利方程;就连那用来固定底座的十字撑,也是旧时工部最高匠师才懂的应力分散法!

这些孩子,没读过禁书,没见过图纸,甚至连字都认不全。

可他们做出来了。

而且做得比当年官造的还要合理。

老塾师的手微微发抖。

他慢慢退回屋内,从床底拖出一只铁盒,打开后,是一叠泛黄焦边的残页——那是他在二十年前夜半偷藏下来的《机关启蒙图》残卷,上面墨迹斑驳,许多地方因仓促抄录而错漏百出。

他铺开残页,又望向窗外孩子们正忙活的身影。

忽然发现——他们改过的传动比,竟正好补上了图中缺失的那一行计算!

他喉头一哽,眼眶灼热。

手起,将残页轻轻压在砚台之下,不再藏,也不再烧。

与此同时,桥头青石依旧潮湿。

墨七弦坐在那里,白发散乱,衣袖沾泥。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尖正无意识地在石面划动,螺旋线一圈圈延展,如同某种深埋地底的机械神经苏醒前的脉动。

一个路过的小童停下脚步,踮脚看了半天,忽然拍手:“哎!这是‘风抽水’的肠子!我爹修过!”

墨七弦没反应,眼神空茫如雾。

可那孩子的手指刚指向线条末端,她右手竟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顺着那方向补了一笔——一道微倾十七度的切角,精准引导气流分离点。

动作完成的一瞬,她自己也怔住。

低头看手,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双手,会的东西,远比她的记忆多。

她指尖还在微微抽动,仿佛有千百个未完成的设计在血脉里奔涌,只待一个契机,就要破体而出。

数十里外,周慎行背着药箱走入邻县。

山道两旁,家家户户檐下挂着铜铃与竹管组成的怪异装置,长短不一,随风轻晃,发出细碎叮咚声。

他心头一紧——这是墨七弦当年设计的简易气压传感“预报器”,靠空气密度变化引发共振预警山洪。

他曾亲眼见工部以此为“蛊惑民心”的证据,烧毁三十七座村落的全部器械。

如今,它却成了百姓家门前最寻常的摆设。

“大夫来啦?”茶摊老板递上粗碗,“喝口姜汤驱寒,今早‘天耳’响得厉害,怕是要变天。”

“天耳?”周慎行一怔。

“就是这铃铛啊!”老板笑着指檐角,“风大了它自己会喊,还能分出是暴雨还是闷雷——我家小孙子都能听懂!”

周慎行沉默地接过碗,目光却死死盯住那组铜管。

它们的长度、内径、开口角度……完全符合声波共振频率校准标准。

不是模仿,是理解后的再创造。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村学传来一阵敲击声——笃、笃笃、笃——节奏规整,如律令般清晰。

他悄悄靠近,只见一名盲童端坐院中,手持木槌,轻叩陶瓮边缘,口中朗声背诵:

“……三齿咬两轮,力从脚底生;轴心偏半厘,百步崩山形……”

一字一句,皆是《谜典》原文。

可那音节震动的频率,竟与陶瓮固有共振模态完全嵌合——每一个字,都在强化记忆,如同用声音雕刻神经。

周慎行颤抖着掏出贴身收藏的最后一册焚余手稿——那是他冒死从火场抢出的原始设计图。

对照之下,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民间传唱的版本,竟自行修正了三处原始误差:一处是齿轮模数配比,一处是杠杆支点坐标,还有一处,正是当年墨七弦在临终前才发现却未及修改的应力集中缺陷。

他跌坐在门槛上,喃喃自语:

“我原想扑灭火焰……可火种早已长成了森林。”

风过林梢,铃声轻响,像是在回应他。

皇城根下,谜娘子的新段子正说到高潮。

“……话说那河神年年堵闸,淹田毁屋,百姓苦不堪言。后来来了个哑巴婆婆,不说话,只拿绣花针在地上划拉,红蓝丝线一分,急流慢淌各走一道,闸门一修,十年无灾!有人问她秘诀,她张嘴——没声儿,原来是个哑巴!可她手指一点天,一点地,又指指心口,大伙儿就懂了——‘机关不欺人,听风便是令’!”

满堂哄笑,拍案叫绝。

角落里,一名锦衣少年默默记下“红线走急,蓝线拖尾”八字,指尖在桌面反复描画。

数日后,工部勘验南渠,震惊发现某村农夫竟依此法建成双流速分流坝,泄洪效率提升三倍有余。

主事官员怒极,下令彻查“妖言源头”,可查到最后一户乞丐,嘴里哼的还是这句快板。

少年悄然离场,袖角微掀,露出半块玄铁腰牌——黑底银纹,肃王府印。

而在千里之外的打铁铺里,炉火正旺。

锤娃赤膊站在风箱旁,汗水顺着脊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