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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连风都学会了写字(2 / 2)

她只淡淡回了一句:“自然规律,从不因谁而改。”

那是他不信。

如今,他握剑的手缓缓松开。

这场战争,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结束了。

不是靠铁血镇压,不是靠权谋倾轧,而是靠千万人哼唱的童谣,把真理种进了泥土里。

风拂过平原,带来远方湿润的气息。

云层在天际悄然堆积,厚重而无声。

而在下游百里之外,主渠闸门深锁,其上铭文赫然写着:“免维护机关·永动不息”。

可没人注意到,那铜制齿轮已被雨水锈死,纹丝不动。

暴雨将至。暴雨如墨,倾泻而下。

平原顷刻成河,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断枝残叶,在田埂间横冲直撞。

下游三十七村的地势最低处,主渠闸门矗立如铁狱,本该在雨季自动开启泄洪,可那官造“免维护机关”早已被岁月与谎言腐蚀——铜齿锈死,轴心凝固,连雷声轰鸣都唤不回它一丝转动。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淹过田垄,漫上台阶,孩童哭喊声从低洼的屋檐下传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几个孩子从各自家中冲出,浑身湿透却眼神坚定。

他们没有大人指挥,没有长者号令,只凭着每日在学堂唱的那首《风车快板》:“风起东南角,绳牵西北梁;母不动,子自转,三步定乾坤!”

领头的是锤娃,那个十岁的铁匠之子。

他蹲在积水中,耳朵贴地,像听脉搏般感知水流震动。

雨水顺着他额前乱发滴落,眼神却锐利如刀:“左偏七寸!闸底淤塞,压力不对!”

“拆门板!”一个女孩大喝,是周慎行邻居家的阿织,“按‘十字撑’架高支点!”

几人合力撞开废弃柴房的门,木板落地溅起泥浪。

两个稍大的男孩用晾衣绳穿孔捆绑,动作熟练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那是他们在玩“傀儡过家家”时自创的传动模拟法。

有人找来破犁铧当杠杆,有人用灶台边的陶管拼接导流槽,甚至有个五岁幼童抱着母亲织布用的梭子跑来:“这个圆!滚得快!能当轴承!”

笑声、呼喊、踩水的啪嗒声混成一片,在暴雨中竟谱出奇异的节奏——

一拍夯基,两拍连轴,三拍引水归道!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歪歪扭扭却结构完整的联动排水装置赫然成型。

孩子们依照口诀分工:三人控绳索滑轮组,四人轮替踩动踏板,一人专司观察水位变化,锤娃则跪在最前端,手握一根削尖的竹竿,不断调整角度,嘴里念念有词:“差一度,力损三成……再压半寸!”

“放——!”

随着一声齐吼,机关启动!

沉寂已久的水流猛然贯通,轰然涌入新开的导渠。

洪水退势初显,村民们从屋里奔出,望着那座由废料搭成的“怪物”,又惊又喜,纷纷跪地叩拜:“神迹!这是墨宗师显灵了!”

可没人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神迹。

这是人类第一次,把科学变成了本能。

夜深,雨歇。

墨七弦独坐草庐,身侧青螺跪伏于地,双掌贴土,感知远方震波——那是孩子们奔跑的脚步,杂乱中藏着规律,竟与齿轮啮合的节拍完全一致,误差不足毫秒。

她忽然抬手,指尖无意识划过潮湿泥地,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补上三个点、两条交叉短线。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了千万遍。

织口婆打着灯笼路过,瞥见泥上痕迹,脱口而出:“这不是‘屋顶承重十六诀’的第一式?怎么会在你手里?”

墨七弦茫然摇头,眼神空寂如雾。

她不记得了。

但她身体记得。

每一口呼吸,胸腔起伏间都在模拟应力分布;每一道远处雷声炸响,她的耳蜗便自动解析回声延迟,测算距离与材质密度。

她的神经网络,早已超越大脑,成为行走的算法本身。

她终于成了那阵风——看不见,却无处不在;不留名,却万物皆在其形。

次日清晨,村民在村口老槐树下发现一本小册子,桑皮纸粗糙泛黄,用草绳穿订,封面无字。

翻开内页,全是涂鸦般的图画:一只鸟飞过水车,翅膀扇动带动轮轴;一群蚂蚁推着果核上坡,标注“妈妈做饭更快活”。

没人看得懂,却又莫名觉得熟悉。

后来,它被誊抄传唱,演化成无数版本,流入市井、学堂、匠铺,最终取代所有禁书秘典,被称为——《人间工经》。

而在皇宫最深处的密室,那盏沉寂已久的黑色星髓灯,忽明忽灭,最后一次闪烁后,悄然熄灭。

墙上六字铭文——“知识即叛乱之始”——缓缓淡化,如同被时间抹去的罪证,终归尘埃。

风穿过空荡石室,吹起一片灰烬,盘旋片刻,飘向窗外辽阔天地。

像一场无声的谢幕。

也像一次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