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南瓜饼也出锅了,冒着腾腾的热气,甜香扑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豁口的海碗。
周翠芬给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碗鱼汤,鱼肉堆得冒了尖。
“都吃,都吃,今天托了砚秋的福,咱们也开开荤!”
李建军和李建国早就等不及了,捧着碗就大口地喝了起来,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停下。
张氏却没有动筷,她转身又进了厨房,端出一个小陶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李砚秋面前。
碗里,是几块炖得烂熟的鸡肉,和一碗金黄油亮的鸡汤。
这是前两天李砚秋打回来的野鸡,张氏一直舍不得吃,特意给他留着的。
“奶,我喝鱼汤就行”
李砚秋连忙推辞。
“不行,你必须吃!”
张氏按住他的手,不容置喙,“你身子虚,得多补补。这鸡汤就是给你留的。”
李砚秋拗不过,只好接受。
他夹起碗里最大的一块鸡腿肉,放进了李守义的碗里。
“爷,您吃”
然后,他又夹了一块鸡胸肉,放进张氏的碗里。
“奶,您也吃”
老两口看着碗里的肉,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李守义端起碗,喝了一口滚烫的鱼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放下碗,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声音沉稳而有力。
“今天这顿饭,是砚秋的本事换来的。”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谁要是敢在外面说砚秋半句不是,或者对他有半点不敬,别怪我这老头子不认人!”
李胜海和周翠芬连忙点头,嘴里含着鱼肉,含糊不清地应着。
“爹,您放心!谁敢说砚秋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也吃得人心熨帖。
饭后,周翠芬利索地收拾了碗筷,李胜海也难得勤快地去挑水了。
李砚秋扶着李守义在院子里消食。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爷”
李砚秋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咱们村里,哪能弄到些粮食种子?”
李守义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要种子干啥?那玩意儿都是生产队统一管着的,每年按人头和工分定量分发,个人手里哪有多余的。”
“我就想看看”
李砚秋随口找了个理由,“以前光读书,五谷都分不清,想认认那些种子都长啥样。”
这个理由倒也符合他以往给人的印象。
李胜海挑着水桶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想认种子还不简单?明天二叔带你下地,保管你一天就把地里的活学个七七八八!”
李砚秋笑着摇了摇头。
“二叔,我就只是好奇看看,真让我下地,我可没那个力气。”
李守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这个孙子,确实不是干农活的料。
他看着李砚秋清瘦的侧脸,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愈发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