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潮湿的雾气笼罩着蜿蜒的河道和茂密的芦苇荡。林锋和他的小队在这片天然屏障的掩护下,跟随着那名代号“船老大”的交通员, silent as ghosts, 快速移动。
脚下的泥地湿滑难行,偶尔惊起的水鸟扑棱声都让众人瞬间紧绷,手指下意识扣近扳机。尽管成功脱身,但每个人都清楚,军统的追捕令绝非儿戏,此刻他们正身处真正的龙潭虎穴。
“这边,快!”“船老大”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率先滑下一处陡峭的河岸。
一条仅容小舢板通过的小河岔映入眼帘,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一艘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旧的乌篷船静静靠在岸边,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个身影如同雕塑般蹲在船头,警惕地注视着来路。
“是自己人。”“船老大”轻声确认,发出几声模仿蛙鸣的暗号。船头的身影微微颔首。
“分批上船,动作轻!”林锋回头命令道。
队员们训练有素,依次快速登船,尽量压低重心,避免船只晃动。水生和“夜莺”主动留在最后警戒,直到所有人都上去后才轻盈跃上船板。
小小的乌篷船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但无人抱怨。船夫用长篙无声地一点,小船便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中央,顺着水流,钻入更浓的雾气和更密的芦苇丛中。
河水汩汩地拍打着船帮,除此之外,便是队员们压抑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保持着最高警戒,耳朵捕捉着一切异常声响,眼睛努力穿透迷雾,搜寻任何可能的危险。
林锋坐在船头,靠近“船老大”和船夫。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岸飞速掠过的景物,大脑如同精密的地图,不断比对、记忆着路线和潜在的危险点。他知道,这种地下交通线是无数同志用生命和鲜血铺就的,每一段平静的水路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前面有一段水路比较开阔,离一个伪军过去修的碉楼不远,虽然现在废弃了,但偶尔会有巡逻队路过,”“船老大”声音压得极低,对林锋说,“过了那段,就好走了。”
林锋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做好隐蔽和战斗准备。队员们默契地将武器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身体伏得更低,用篷布和阴影遮掩身形。
小船缓缓驶出芦苇荡,前方水面果然开阔起来,能见度也稍好了一些。远处,一座黑黢黢的碉楼轮廓依稀可见,如同蹲伏的野兽。
突然,船夫撑篙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耳倾听。
林锋也几乎同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马达轰鸣声!
“不好!是汽艇!”船夫脸色一变。
“隐蔽!进芦苇!”林锋当机立断,声音低沉而急促。
船夫立刻调转船头,长篙猛撑,小船如同受惊的鱼儿,猛地扎进旁边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芦苇秆刮擦着船篷,发出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