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尽，我和苏晴带着破蒙军弟子刚返回襄阳，就被李锐堵在了执法堂门口。这小子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叠卷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长老！出事了！”李锐把卷宗往桌上一拍，声音都带着颤，“我们安插在襄阳城里的几个情报点，一夜之间全被端了！弟子们要么失踪，要么被发现时已经没气了，现场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庐州之战刚赢，蒙古人按理说该士气低落才对，怎么会突然对襄阳的情报点下手？而且动作这么快、这么狠，显然是有备而来。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我拿起卷宗，快速翻看起来。里面是各个情报点的汇报记录，最后几条都停留在三天前，也就是我们在庐州炸掉最后一个土堡的时候。
“三天前夜里，负责城西杂货铺情报点的弟子没按时传回消息，我当时以为是太忙耽搁了，没太在意。”李锐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地说，“结果第二天一早，其他几个情报点也都断了联系。我赶紧派人去查，发现杂货铺被人纵火，里面烧得一片狼藉，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经辨认是我们的弟子。接着去城南的茶馆、城北的车夫行，情况都一样，要么被烧，要么被洗劫一空，所有能证明情报点身份的东西都被销毁了！”
苏晴皱着眉，拿起一份现场勘查记录：“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对方是突然袭击，而且行动非常隐蔽。能同时端掉我们四个情报点，还不被察觉，要么是有内鬼，要么是蒙古人的间谍网络已经渗透得很深了。”
“内鬼？”我手指敲着桌子，心里泛起嘀咕。丐帮的情报点都是绝密，除了核心弟子，没人知道全部位置。而且每个情报点之间都是独立运作，互不关联，就算一个被端，也不至于牵连其他三个。除非是有人把所有情报点的位置都泄露了出去。
“长老，你说会不会是净衣派的残余势力？”李锐猜测道，“之前我们肃清净衣派的时候，跑了几个漏网之鱼，他们一直怀恨在心，说不定跟蒙古人勾结，出卖了我们的情报点。”
我摇了摇头：“有可能，但不完全是。净衣派的残余势力就算知道几个情报点，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全面。而且这次袭击的手法很专业，干净利落，不像是净衣派那些人能做到的，更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间谍。”
我想起之前蒙古人派了大量间谍潜入南宋，我们虽然抓了不少，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这次袭击情报点，很可能是蒙古间谍的反扑——他们在庐州吃了亏，想通过破坏我们的情报网，来削弱我们的抗蒙力量。
“不管是内鬼还是蒙古间谍，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同时重新建立情报网，不然我们就成了睁眼瞎，蒙古人再搞什么动作，我们根本没法提前察觉。”我沉声道，“李锐，你立刻集合反间谍小队，分成几组，对襄阳城进行全面清查。重点排查最近新来的外来人口、行为诡异的商人，还有跟净衣派残余势力有牵连的人。”
“明白！”李锐应声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告诉队员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对方很狡猾，而且可能持有武器。遇到可疑人员，先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跟踪，收集证据，必要时可以抓人，但一定要留活口，我要亲自审问。”
“好！”李锐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林越，你说这次的间谍会不会跟之前策反曹友闻的是一伙人？他们的目标可能不只是破坏情报网，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很有可能。”我点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蒙古人在战场上占不到便宜，就想在暗地里搞破坏。策反将领、破坏情报网，下一步说不定就是制造混乱，动摇民心。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些间谍揪出来，不然襄阳城就危险了。”
“那我带你去现场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苏晴提议道。
我同意了。当下，我们带着几个亲信弟子，先去了城西的杂货铺。杂货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地上的灰烬很厚，显然火燃得很旺。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灰烬中除了一些烧焦的木头和布料，还有一些零散的金属碎片。我捡起一块碎片，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现是铁器，边缘很锋利，像是某种刀具的碎片。
“苏晴，你看这个。”我把碎片递给她，“这不是普通的菜刀或柴刀，更像是军用匕首的碎片。蒙古士兵常用这种匕首，而且做工很粗糙，跟我们南宋的刀具不一样。”
苏晴接过碎片看了看，认同道：“确实，这种工艺和材质，很可能是蒙古人的东西。看来袭击情报点的，确实是蒙古间谍。”
我们又去了城南的茶馆。茶馆没有被烧毁，但里面一片狼藉，桌椅被推倒，茶具碎了一地。地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我顺着血迹找去，在茶馆后院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是空的，显然是用来存放情报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人洗劫一空。
“暗格做得很隐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找不到。”苏晴检查着暗格，说道，“对方能准确找到暗格，说明他们不仅知道这里是情报点，还对情报点的布局了如指掌。这更印证了有内鬼的可能。”
我心里沉甸甸的。如果真的有内鬼，而且是丐帮内部的人，那问题就严重了。内鬼不除，我们做再多的防备都是徒劳。
接下来的几天，反间谍小队全员出动，对襄阳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清查。襄阳城不大，但人口密集，鱼龙混杂，排查起来难度很大。反间谍小队的弟子们乔装成小贩、车夫、乞丐，在大街小巷穿梭，留意着每一个可疑人员。
我则坐镇执法堂，处理各个小队传回的消息。每天都有大量的可疑人员被上报，但经过排查，大多是无辜百姓，真正的间谍隐藏得很深。
第四天中午，李锐兴冲冲地跑了回来：“长老！有线索了！我们在城北的贫民窟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窝点，里面住着几个外来的商人，形迹非常诡异。他们白天不出门，晚上经常偷偷摸摸地出去，而且跟一个曾经是净衣派弟子的人有来往！”
“哦？详细说说！”我精神一振，终于有线索了。
“那个净衣派弟子叫王三，之前是沈文轩的跟班，净衣派叛乱被平定后，他就失踪了，我们一直没找到他。”李锐说道，“昨天晚上，我们的队员发现他偷偷摸摸地进了城北贫民窟的一个院子，里面住着三个自称是从北方来的商人，做皮毛生意的。但我们查了，他们根本没有皮毛货物，而且说话带着蒙古口音，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被我们的队员听出来了。”
“好！做得好！”我拍了拍桌子，“立刻带我去，我们去会会这几个‘商人’！”
当下，我和苏晴、李锐带着二十名破蒙军弟子，乔装成普通百姓，朝着城北贫民窟出发。城北贫民窟是襄阳城最穷的地方，房屋破旧，道路泥泞，到处都是乞丐和流民，环境非常恶劣。
按照李锐所说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那个院子。院子很简陋，是用土坯砌成的，院墙不高，上面爬满了杂草。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没人住一样。
“长老，里面的人应该还在，我们的队员一直在外面盯着，没看到他们出来。”李锐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对弟子们做了个手势。弟子们立刻散开，把院子团团围住，防止里面的人逃跑。我和苏晴、李锐则悄悄靠近院门，准备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外面是谁？鬼鬼祟祟的！”
我心里一动，这声音果然带着蒙古口音。我没有回答，而是朝着苏晴使了个眼色。苏晴会意，猛地一脚踹开院门，手里的长剑瞬间出鞘，朝着院子里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景象让我们愣住了。三个穿着商人服饰的男人正站在院子中央，手里都拿着弯刀，眼神凶狠地看着我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李锐所说的净衣派弟子王三。
“果然是你们这些蒙古狗！”李锐怒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刀，就要冲上去。
“等等！”我拦住他，目光落在三个蒙古人的身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丐帮的情报点？是谁指使你们的？”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蒙古人冷笑一声，用汉话说道：“丐帮的执法长老林越？久仰大名！我们是蒙古大汗派来的，专门来取你的狗命！至于情报点，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跟蒙古作对的下场！”
“看来不用问了，直接动手吧！”苏晴话音未落，已经朝着那个高大的蒙古人冲了过去。长剑寒光一闪，直刺对方的胸口。
那个蒙古人反应很快，挥舞着弯刀抵挡。“当”的一声，长剑和弯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苏晴的力道不小，但那个蒙古人的力气更大，苏晴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兄弟们，上！杀了他们！”高大的蒙古人喊了一声，另外两个蒙古人和王三立刻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破蒙军的弟子们也不含糊，纷纷拔出武器，迎了上去。院子里顿时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我盯着那个高大的蒙古人，看得出来，他是这伙人的头目，武功不弱。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一旁观察，寻找他的破绽。同时，我也留意着王三，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王三的武功很一般，根本不是破蒙军弟子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打得节节败退，脸上满是惊恐。我趁机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王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王三！是不是你把情报点的位置泄露给蒙古人的？还有没有其他内鬼？快说！”
王三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长老！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抓住了我的家人，逼我这么做的！他们还说，只要我帮他们做事，就放了我的家人！”
“还有没有其他内鬼？”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有！有！”王三疼得大叫，“还有一个是情报堂的弟子，叫赵四，他也是被蒙古人胁迫的，是他把所有情报点的位置都告诉我的！”
我心里一沉，果然有内鬼，而且还是情报堂的弟子。赵四我有点印象，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平时表现得很老实，没想到竟然会背叛丐帮。
“赵四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我不知道！”王三哭着说，“我只跟他联系过一次，他把情报交给我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蒙古人说，他已经离开襄阳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苏晴已经解决了那个高大的蒙古人，另外两个蒙古人也被破蒙军弟子们团团围住，身上都受了伤，眼看就要被制服。
“留活口！”我大喊一声。弟子们听到我的话，手下留情，很快就把两个蒙古人制服了，捆了起来。
战斗结束后，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那个高大蒙古人的尸体。我让人把王三和两个被俘的蒙古人带回执法堂，准备好好审问。
回到执法堂，我立刻让人把王三带上来。这家伙被吓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王三，我再问你一次，赵四真的离开襄阳了吗？”我坐在主位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真的！我不敢骗你！”王三哭着说，“蒙古人说，他完成任务后，就会把他和他的家人送到蒙古去，再也不回南宋了！”
“那蒙古人还有什么计划？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具体的计划！”王三摇着头，“我只知道，他们这次来了很多人，分散在襄阳城的各个地方，除了破坏情报网，还准备在襄阳城里制造混乱，比如放火、投毒，让百姓们人心惶惶。他们还说，等时机成熟，就会里应外合，打开襄阳城门，让蒙古大军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