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瘸腿李枯槁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露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弧度,“魂裂了缝,早就该死了!
拖着口气…就为了吐这句疯话?”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气息奄奄的张清明和惊魂未定的陈斌,“钥匙在城里?堵门的泥就是钥匙?嘿嘿…这老棺材瓤子临了临了…还要给老子出谜语!
”
“谜语个屁!
”
陈斌烦躁地低吼,后背的怨印如同烧红的烙铁,刺痛感一阵紧似一阵,让他坐立不安,“我看他就是彻底疯了!
那泥巴怪都炸成渣了!
还钥匙?哪来的钥匙?我们三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是开那鬼‘门’的钥匙不成?!
”
“不是没有可能。
”
张清明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锐利。
他强撑着瘸腿李灌下的那口劣质烧刀子带来的微薄暖意,后背阴煞侵蚀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右臂深处残留的麻木和虚脱感沉甸甸地坠着。
他看向守渊人那死不瞑目的独眼,又转向陈斌后颈那片在昏暗光线下隐隐透出青黑的印记,“老吴说‘钥匙孔里还有泥’,指的就是我们身上这些沉渊怨气烙下的‘印’。
门缝没关严实,我们这些沾着‘门’上泥的东西在外面晃荡…对底下那些没死透的玩意儿来说,就是活靶子,是引路的‘灯’!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条垂落潭边的暗红锈链,“至于他说的‘钥匙在城里’……如果‘钥匙’指的不是铁尉令那种实物,而是某种‘方法’、‘契机’……甚至,是某个‘人’呢?”
“人?!
”
林薇薇倒吸一口凉气,灵觉下意识地扫过陈斌后背的怨印,又落在张清明苍白如纸的脸上,“清…清明哥…你是说…我们…或者我们中的一个…”
“别他妈瞎猜!
”
陈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打断她,后背的灼痛感让他情绪失控,“老子就是一普通学生!
什么钥匙孔钥匙的!
那老棺材瓤子就是放屁!
这鬼地方老子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走!
赶紧走!
回城里!
找个正经医院!
老张你这伤再不处理就真废了!
”
他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石,碎石滚落浑浊的潭水,溅起一小圈粘滞的涟漪。
瘸腿李浑浊的老眼在张清明和陈斌之间转了转,喉咙里又滚出几声咕噜。
“后生说得在理。
甭管那老东西说的是疯话还是真话,你们仨身上这‘泥’味,在这河底窟窿里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趁底下那两样东西还没缓过气,赶紧滚蛋。
”
他枯槁的手撑着拐杖,拖着沉重的木腿,率先朝着来时的坍塌缝隙挪去,背影佝偻而疲惫,“回城里…找个能拔毒的…或者…能解谜的…”
离开那散发着浓烈腐朽和怨毒气息的地下泄洪道,重新呼吸到浑浊却带着芦苇清气的河风时,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瘸腿李那辆破旧的“昌河”
小面包在坑洼的土路上癫狂蹦跳,底盘发出垂死的呻吟,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牵扯着张清明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陈斌怨印处针扎似的麻痒。
车厢里一片死寂。
引擎的嗡鸣和车身吱呀的呻吟是唯一的背景音。
张清明闭着眼,额头抵在蒙着厚厚黄尘的冰冷车窗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刺痛。
后背的阴煞之气失去了尸鱼膏的压制,如同挣脱牢笼的毒蛇,在经脉中疯狂流窜,与丹田那点微弱道力艰难拉锯。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右臂深处残留的那种感觉——并非单纯的麻木或虚弱,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如同被浸透了某种冰冷沉重物质的异样感。
深渊的气息?那瞬间爆发的洪荒之力消失无踪,只留下这跗骨之蛆般的“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