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撑船的(1 / 2)

“哭河眼?”

张清明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联想到河心那暗红的“巨眼”

和周瘸子口中的“锁龙渊”

“不然呢?”

老人嗤笑一声,声音像破风箱漏气,“搅得水里的‘老邻居’都睡不安生…

那红眼泡子…

就是‘哭河眼’要醒盹的兆头…”

他枯瘦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河心方向,那暗红的光芒似乎因为他这一指,微微波动了一下。

“‘替身引’都敢硬烧…

后生…

胆气不小…

可惜…

烧不断根。”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陈斌身上,像是看着一件即将被河水冲走的朽木:“‘筏子’断了索…

‘哭河眼’找不到正主…

怨气更盛…

这方圆十里的水路…

今晚…

怕是要热闹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张清明他们强行打断“替身咒”

,不仅没彻底解决问题,反而激怒了河底那东西,可能会引来更不可预测的灾祸。

“您…

您是?”

林薇薇鼓起勇气问道,灵觉让她感觉这老人虽然诡异,但似乎并非周瘸子那样的恶意。

老人没回答,只是慢悠悠地转过身,用手中那根挂着惨白灯笼的竹篙,指了指下游河湾深处,雾气更浓的地方。

“老汉我…

看你们几个娃娃…

跟这‘哭河眼’的孽债沾了边…

又断了它的‘筏子’…

想活命…

就跟我来。”

他顿了顿,斗笠下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烂泥滩…

可不是过夜的地界…

水里的‘东西’…

闻着生人味…

快聚过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河滩边缘浑浊的水面下,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几个粘稠的、拳头大小的黑色气泡,无声地破裂,散发出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

远处,似乎有更多的、细碎的水流搅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窥伺感。

张清明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悸和一丝决断。

留在这里,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哭河眼”

和不知名的水中邪祟,无疑是死路一条。

眼前这个诡异的老船夫,是唯一的生路,尽管这条生路同样迷雾重重。

“斌哥怎么办?”

林薇薇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陈斌。

张清明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再次将陈斌背起。

这一次,陈斌的身体虽然依旧冰冷,但那种被无形力量拉扯的僵硬感消失了,只是死沉。

“走!”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船夫不再言语,转身,拄着竹篙,挂着那盏散发惨白冷光的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游河湾更深的迷雾中走去。

他走得依旧很慢,脚步沉重,在湿泥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旋即又被渗出的浑浊河水淹没。

张清明背着陈斌,林薇薇紧紧跟在身侧,警惕地用手电照着脚下湿滑泥泞的路。

三人跟在老船夫身后,沉默地行走在冰冷的河雾里。

惨白的灯笼光晕只能照亮前方丈许之地,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死寂的河水。

只有竹篙偶尔点在水中的“笃笃”

声,蓑衣滴水的“滴答”

声,以及他们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这片被遗忘的河滩上回荡。

雾气越来越浓,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水腥味,几乎要凝成水珠。

能见度越来越低,手电光柱如同被吞噬,只能勉强照亮脚下。

四周一片死寂,连呜咽的河水声都变得遥远模糊。

“老…

老伯,”

林薇薇忍不住开口,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格外微弱,“您说的‘哭河眼’…

到底是什么?

还有…

我们要去哪里?”

老船夫脚步不停,沙哑的声音从前方浓雾中传来,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哭河眼’?

就是这条河…

流脓淌血的‘疮疤’!

多少年咧…

底下压着的东西…

怨气冲天,哭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