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张清明,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二十五载阳寿!
这小子疯了吗?
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条“冻河臂”的价值?
不,他分明能引动那股力量!
“小子,”老鸦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被拂逆的阴鸷,“二十五载阳寿…嘿嘿,你可知那是多少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就为了护着这条没用的胳膊,和这两个累赘?”他枯爪点了点林薇薇和闭气匣,语气充满蛊惑,“把它给我!老鸦不仅能免了你们的账,还能送你一场造化!这买卖…”
“我选阳寿。”张清明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动摇,重复道,“二十五载,换三人平安上岸。
筏主,接,还是不接?”他挺直脊背,左拳虚握于腰侧,摆出龙虎山最基础的守势桩步。
没有引动道力,没有依赖右臂,只是最纯粹的、属于张清明这个人的意志与决心,如同磐石般矗立在惨白的磷火与狰狞的鬼面浮雕之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湍急的水流拍打筏身的哗哗声,以及惨白骨火幽幽燃烧的微响。
筏上刻满的无数鬼脸,在磷光下似乎都停止了无声的嘶嚎,扭曲地“注视”着这场关乎生死的交易。
老鸦那张树皮般的脸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浑浊的小眼睛里阴晴不定,贪婪、恼怒、惊疑,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纠缠翻滚。
最终,那抹贪婪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阴森。
他枯爪猛地攥紧了鬼首船篙,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怪笑:
“嘿嘿嘿…好!好一个重情重义的龙虎山高徒!二十五载阳寿…老鸦接了!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刺骨的寒意,“丑话说前头!阳寿交割,抽的是你命里的‘生炁’!过程嘛…嘿嘿,抽筋扒皮,刮骨吸髓,也就那么回事儿!扛得住,算你命硬!扛不住…魂飞魄散,可怨不得老鸦!”
他枯爪猛地抬起,五指如钩,指尖萦绕起一丝丝惨绿近黑的诡异光芒,直直抓向张清明的头顶天灵!
那光芒未至,一股抽魂吸髓般的恐怖吸力已攫住张清明的天灵盖!
“张大哥!”林薇薇的尖叫撕心裂肺。
“哼!”张清明闷哼一声,瞬间感觉全身的精气神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朝头顶汇聚!
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灰败!
二十五载阳寿的剥离,岂是儿戏?
这根本不是交易,是酷刑!是活剐!
“嘿嘿…滋味如何?”老鸦那张树皮脸在磷火下扭曲着快意,浑浊小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这才刚开始呢!慢慢享受!你这身‘生气’…啧啧,比老鸦吸过的那些水鬼精纯多了!够劲!”
剧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张清明的意志。
右臂深处,那股沉寂的、糅合了怨毒与精血的冰冷力量,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爆发出狂暴的躁动!
粘稠如墨的恐怖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手臂上缠裹的布条寸寸崩裂,露出底下那暗金与玄冰交织、筋络虬结的诡异臂膀!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