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归府波澜定
七月初,蝉声聒噪到了极致。北静王水溶的仪仗,终于在阔别数月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京城。没有大肆张扬,车驾直接驶入了王府西侧的角门。
归府:风尘仆仆与暗流涌动
水溶并未急着入宫面圣,而是先行回府。他穿着一身石青色暗云纹常服,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踏入王府大门的那一刻,便锐利地扫过迎接的众人,将一切细微之处尽收眼底。德总管率领一众有头脸的管事、嬷嬷跪迎,秩序井然,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刻意维持的平静。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掠过,并未看到那个期盼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沉,但面上不显。德总管上前低声禀报:“王爷一路辛苦。王妃娘娘正在归朴堂等候。”
水溶“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向内院走去。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恭敬垂下的头颅下,隐藏着多少窥探、揣测的目光。离京数月,府中显然已非他离去时的光景。
归朴堂:相见欢与暗藏机锋
归朴堂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驱散了夏日的闷热。林黛玉穿着一身浅碧色绣银线竹叶梅的常服,发髻简约,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正临窗而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水溶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她清瘦了些,但身姿挺直,眼神平静,如同风雨过后更加幽深的潭水,不见丝毫慌乱。那份沉静,让他悬了数月的心,悄然落下。
“王爷。”黛玉微微屈膝。
水溶快步上前,虚扶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尽在这三个字中。他仔细端详她的脸色,轻声道:“你辛苦了。”
黛玉抬眼看他,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如春风拂过湖面:“王爷一路劳顿,才是辛苦。妾身一切安好。”
简单的问候,却仿佛有无形的默契在流淌。水溶自然地在主位坐下,紫鹃奉上温热的庐山云雾茶。水溶端起茶盏,并未急着饮用,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离京这些时日,府中诸事可还顺遂?听闻……母后派了容嬷嬷过来帮衬?”
黛玉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地将容嬷嬷来府、绣线风波、以及皇后最终下旨让容嬷嬷“将养”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语气客观,既不夸大其词,也不刻意回避,最后道:“……皆是妾身持家无方,惊动了母后,还请王爷降罪。”
水溶静静听着,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听到黛玉如何当众验线、如何请君入瓮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听到皇后最终处置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何罪之有?”他放下茶盏,声音沉稳,“王妃处置得当,有理有据,保全了王府颜面,何来‘持家无方’之说?母后亦是深明大义。” 他轻描淡写地将“罪责”揭过,肯定了黛玉的做法,也将皇后的“深明大义”定性为不得不为之举。这话,既是说给黛玉听,更是说给这归朴堂内外的耳朵听。
表妹登场:暗流下的涟漪
这时,水溶仿佛才想起什么,问道:“德叔方才提及,苏表妹暂居府中?”
黛玉点头:“是。苏妹妹姨母家宅邸修缮,故来府中小住,现安置在汀兰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