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医生!还认识我吗?”
“你?你是丽民服装厂的?”甲医生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伤感,“找我有事?”
“甲医生,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三子张毅呀。我知道您二女儿的事,也知道您大女儿以前在我们厂里工作,也知道您心里的难过。”张毅放低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今天来找您,是因为一份1979年的协议,当年您是那份协议的见证人,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这关系到我们服装厂几十名工人的生计,拜托您了。”
甲医生听到“小三子,1979年的协议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打开大门,侧身让张毅进来:“进来吧,三子,外面冷。”
张毅跟着甲医生走进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甲医生把他领进正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笑容灿烂。
“那是我二女儿,甲念念。”甲医生看着照片,声音有些沙哑,“当年他高中没念完,后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角却泛起了泪光。
张毅心里一阵愧疚,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起甲医生的伤心事,可现在,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甲医生,对不起,我不该勾起您的伤心事。可是现在,房管所拿着那份没有公章的协议,要收回我们厂的土地,拆我们的厂房,几十名工人就要失业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您。”
甲医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慢慢说道:“当年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1979年,房管所的王大海来找老吴厂长,说想让你吴厂长安置十个家属工,条件是把那块地给你们厂永久使用。吴厂长是个好心人,知道那些家属工不好找工作,就答应了。
“那为什么协议上没有公章呢?”张毅急忙问道。
“当时王大海说,市房管所正在机构改革,所有分支机构的公章被拿去市里备案了,暂时拿不回来,说先签个名,等公章拿回来再补盖。”甲医生回忆道,“我当时是市医院的医生,跟老吴厂长和王大海都认识,当时,我平反不久,想找吴厂长给我的大女儿安排就业问题,王大海也想尽快为房管所家属们安排就业问题,当时,房管所处于机构撤并阶段,公章交给市房管所冻结,为了让家属尽快上班,他们就请我当见证人。我本来以为公章很快就能补盖,没想到后来王大海调走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您能证明,当年确实是王大海说要补盖公章,而且那份协议是双方自愿签订的吗?”张毅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证据。
甲医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能证明。当年的事,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房管所现在拿着这份没有公章的协议欺负人,不仅是在坑你们服装厂,也是在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我大女儿当年在你们厂里,得到了不少照顾,你们厂要是真的被拆了,我也对不起我女儿。张厂长,你放心,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就算是上法庭作证,我也不怕!”
听到甲医生的话,张毅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站起身,对着甲医生深深鞠了一躬:“甲医生,谢谢您!您不仅救了我们服装厂,还救了几十名工人的生计,我代表全厂工人,向您表示感谢!”
甲医生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那些人想借着地产开发的名义,欺负老百姓,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张毅看着甲医生坚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有了甲医生的证言,这场产权战争,他终于有了胜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屋里,也照在了张毅的脸上,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可能还会很艰难,赵志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说不定还会耍什么手段。但他不再害怕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几十名工人的支持,还有甲医生这样正义的人的帮助。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保住丽民服装厂,保住这份属于他们的“踏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