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流云剑宗内,那个清冷如仙、天赋卓绝的师姐。
想起了葬星回廊中,那个因魔气侵蚀而疯狂、却又在关键时刻流露出复杂眼神的她。
想起了碎星湖畔,她最后那落寞而决然的离去背影……
他们之间,纠缠着太多的恩怨、误解、乃至……生死相搏。可偏偏,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瞬间,一些超越了简单敌我的复杂情愫,如同水底的暗流,始终存在。
他以为自己对云疏,只剩下因立场和过往而产生的警惕与必要的应对。可直到此刻,听到她可能被迫委身于人,尤其是被人以孩子相威胁时,他才发现,自己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那种感觉,并非男女之爱,更像是一种……看到原本孤高洁净的冰雪,被迫落入泥潭被玷污时,本能产生的不适与……怜惜?抑或是,一种对“旧识”境遇的唏嘘与不平?
刘来眉头紧锁,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未能驱散心头的烦闷。
他该怎么做?
冲进冰风寨深处,去确认是不是她?然后呢?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金丹巅峰的秦烈,并无必胜把握,更何况是在对方的老巢。一旦动手,必然是一场恶战,后果难料。
而且,他以什么身份去管这件事?云疏的……故人?仇人?还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已经有了月薇。若他为云疏强出头,月薇会如何想?他不能辜负月薇的信任。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激烈冲突,让他心绪难平。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几块灵石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酒肆。
他没有走向寨子深处,而是径直出了寨门,重新投入茫茫风雪之中。
他什么也没做。
但“云疏成了冰风寨压寨夫人,还带着一个孩子”这个消息,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他一边在风雪中疾行,一边试图理清自己这莫名的烦躁。
是因为看不惯秦烈的霸道行径?
是因为对那个无辜孩子的担忧?
还是因为……那道清冷的身影,终究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明了?
他想不明白。
只觉得这北域的风,似乎比来时,更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