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风寨后,刘来并未远遁,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处风雪肆虐、人迹罕至的冰崖,盘膝坐下。他需要静一静,理清心中那突如其来的纷乱。
寒风如刀,刮过他的护体灵光,发出呜呜的声响。下方是万丈深渊,翻滚的雪雾仿佛能吞噬一切。然而,外界的酷寒,远不及他内心翻涌的波澜。
云疏成了压寨夫人。
这个认知反复冲击着他的思绪。他试图以纯粹的理性去分析:云疏与他,早已分道扬镳,甚至数次生死相向。她的选择,她的境遇,与他何干?修真之路,逆天而行,谁不是在与命运抗争?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或被迫走上那条路,后果自然也需她自己承担。
更何况,他身边已有月薇。那个在葬雪原风雪中为他点亮一丝微光,在他流亡途中不离不弃,在他修炼时默默守候的女子。她的温柔、她的坚韧、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早已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真实的倒影。他承诺过要带她去看更广阔的天地,要为她斩断一切枷锁。
于情于理,他都该将云疏的消息置之脑后,继续自己的道途。
可是……为何心绪始终难平?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对比着两个女子的身影。
月薇如同温润的月光,悄然浸润着他干涸的心田,带来安宁与温暖。与她在一起,是细水长流的平静与踏实。
而云疏……则像是北域最凛冽的风雪,冰冷、锐利,带着刺骨的寒与决绝的美。与她纠缠,是冰与火的碰撞,是不断撕裂又莫名牵引的宿命感。即便在恨她、防她之时,也无法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孩子……”刘来喃喃自语。那个据说是云疏带着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是她与何人所生?流落北域这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沦落到被一个寨主以孩子相威胁的地步?
一股莫名的烦躁再次涌起。他发现自己竟在不由自主地推测云疏的过往,担忧她如今的处境。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感到警惕。
“我的心,乱了。”刘来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修行之人,最忌心障。若不能明心见性,斩断虚妄,如何能在这条逆天之路上走得更远?
他猛地站起身,“尘光”剑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动出鞘,落入他手中。
既然静坐无法平息,那便以剑问心!
他不再压制修为,金丹后期的磅礴灵力轰然爆发,寂灭剑意冲霄而起!身形一动,便已闯入冰崖下方那最为狂暴的风雪漩涡之中!
“斩!”
他低喝一声,“尘光”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剑招,只是最基础、最纯粹的劈、砍、刺、撩!每一剑都蕴含着他对“归寂”意境的感悟,引动着周围的风雪之力自行瓦解、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