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暮光,”午夜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比平时更低哑,还裹着点水汽,“这孩子……”
不仅是暮光,就连她——平时都觉得金百合比同龄小马沉稳,连独自去城堡后山采浆果都要拉着斯特林作伴的孩子,竟能咬着牙藏进闷湿的干草堆,熬过七天颠簸,连块能咽的干粮都没有,还死死攥着那只快散了味的海螺不肯放。
“我们都忙着工作,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抵御扎贡和幻形族的入侵了……却忽视了小特林和她的感受。”
午夜的蹄尖又一次轻轻贴在金百合的额头上,蹄尖传来的温度仍有些烫,让她心里的焦虑又重了几分。
她慢慢把金百合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暮光,边疆的军务你先多担待些,统领的事我暂时顾不上了。”
紫色天角兽愣了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上昏沉的小家伙——金百合的眉头还皱着,小蹄子无意识地攥着枕边的海螺,连睡梦中都在轻轻哼唧,像是在找熟悉的依靠。
她立刻点头:“你放心,军队的事我来盯,补给、巡逻这些都安排好了,你专心照顾她就行。”
“军医说她得每隔两个时辰喝次药,粥也要温着,饿了就喂两口,”午夜伸蹄把被子往金百合肩膀处掖了掖,生怕漏进一丝风,“我守着她,等烧彻底退了,再跟你对接军务。”
“嗯……”
——
当初,午夜闪闪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在“秋”的指引下于极北之地的冰层断裂带寻到这匹亮金色小天角兽时,连取名都犯了愁——她从没想过,这个后来叫“金百合”的小家伙,初见时会如此直白。
那时金百合还揣着满脑子懵懂,没等午夜反应,就朝着她冲过去:先给了个带着冲劲的“致命”拥抱,接着又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妈妈”。
那声音很小,带着孩子气的天真与浪漫,像被极北的寒风揉软了的蒲公英绒毛,飘进耳朵里时还带着点小家伙没长齐的奶气,却偏偏让午夜听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还在轻轻晃,亮金色的鬃毛蹭过自己绒毛,带着点细碎的痒。
暗紫色天角兽的目光从金百合昏睡的小脸移开,落在自己蹄尖——刚才还在给她掖被子的指尖,好像还残留着极北冰原的凉意,又混着此刻小家伙身上暖乎乎的温度,两种触感叠在一起,竟让她忽然笑了笑。
当初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时,连“秋”都说“冰层断裂带危险,未必能找到存活的小家伙”,可她偏就循着一点微弱的生命气息找了过去。
现在想来,哪里是她找到的金百合,分明是这匹亮金色的小天角兽,早就揣着满心的懵懂,在冰碴子里等着她——不然怎么会连陌生小马都不怕,一头撞进她怀里喊“妈妈”?
她伸出蹄子轻轻拂过金百合额前的碎毛,和极北时不一样了,那时这毛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冰碴,蹭得她掌心发凉,现在却暖得带着汗湿。
可不管是冰原上的小毛团,还是现在昏睡时攥着海螺的小模样,都像早早就刻进了她的命里。
“快点好起来吧,小百合,”午夜俯身,额头轻轻抵了抵金百合的额头,那点残存的热度让她又皱了皱眉,声音软得发颤,“以后别再这么倔了,好不好?你以为藏进马车能早点见到我……可你知道吗?我和暮光发现你时,马蹄都在抖——我们宁愿多等些日子,也不想看到你饿肚子、发着烧,蜷在干草堆里硬撑。小特林还在城堡里等着跟你一起听故事呢,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