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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站在医务房的帐帘后,看着菲瑞斯轻轻将一片晨光草叶放在虫茧的枕边——那片叶子边缘还带着露水,是他刚才从城外草田特意摘来的,蹄尖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风从帐缝里钻进来,带着城外草叶的清香,也吹得她鬓边的星屑轻轻晃了晃,忽然就想起塞拉斯蒂亚临走前说的话。
那时朝阳室的晨光正暖,塞拉斯蒂亚把那枚太阳挂坠递给她,语气郑重又温柔:“暮光,解决幻形族的遗留问题,从不是让你‘摆平’矛盾——而是让你看见,每个族群都有想变好的心意。历史的伤痕不会消失,但可以让新的故事,盖过旧的阴霾。”
当时她还不懂,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两族的敌意藏在暗处,怕哪一步错了就回到过去的战火里。
宇宙公主一直认为幻形族是特殊的,不仅是他们在国际上的地位都是臭名昭着的,更在乎于虫茧女王那颗为了整个族群的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的“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从虫茧看上小马利亚这块宝地后,小马国和幻形族之间的冲突就没消停过,不过总体上是可控的,除了几次塞拉斯蒂亚作为老师对暮光的考验之外……
那几次情况里,确实藏着很大的赌的成分——塞拉斯蒂亚在赌,赌自己对暮光的信任、对幻形族的判断没有错。
医务房内。
菲瑞斯的蹄尖忽然顿住——石床上的虫茧眼睫轻轻颤了颤,像被露水打湿的蝶翼,原本平稳贴在她躯干上的仪器导线,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晃了晃。
他立刻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连金色蝉翼都屏住了抖动:“女王?您醒了吗?”
帐帘后的暮光也绷紧了神经,看着虫茧的唇瓣动了动,先是发出一点细碎的气音,随后才挤出一句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话:“……菲瑞斯?”
菲瑞斯忙点头,伸出蹄子想扶她,却被虫茧轻轻躲开——她试着撑着石床坐起来,可刚抬起一半,胳膊就软了下去,翼膜上的灰纹泛起一阵淡白的光,像是耗尽了力气。
“……小马国……攻打下来了吗?”
菲瑞斯伸到半空的蹄子猛地僵住,金色蝉翼像被冻住般停止了抖动——他的目光先落在虫茧嘴边那根连着呼吸机的透明管子上,淡白色的气流随着她艰难的呼吸轻轻起伏。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微弱的“嘶嘶”声,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再往下看,银线般的仪器导线缠着她的躯干,一端连在屏幕上,绿色的波形虽平稳,却衬得她原本泛着星光的躯体格外苍白,连翼膜上的灰纹都像是失去了力气,软塌塌地贴在石床边缘。
“攻打……小马国?”他重复着这句话,喉咙忽然发紧,连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的茫然。
眼前的虫茧,哪里还是过去那个能挥着虫翼掀起暗魔法风暴、哪怕被击败也眼神锐利的女王?
她现在连抬起蹄子都要借力,问话里还带着旧时代的对抗执念,可虚弱的模样,却让那句“攻打”显得格外易碎,像个抓着过去不放的、疲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