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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街头斗牛:纸牌堆里的生存困局(1 / 2)

城中村的狭窄巷弄像条拧巴的麻花,阳光被两侧挤仄的握手楼切割成碎片,落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油布搭成的棚子从巷口一直延伸到深处,帆布被晒得褪了色,边角卷成波浪状,却遮不住午后黏腻的闷热。十几张蓝色折叠桌拼在一起,形成个不规则的长条形“赌桌”,桌腿下垫着砖块才勉强放平,围在桌边的男人大多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渗着油亮的汗珠,背心随意地系在腰间,露出布满伤痕的脊背。

他们手里攥着的纸牌边缘已经磨得发白,边角卷成了筒状,显然被无数只手攥过。“加钱!老子再押两百!”“开牌!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怕了?”吼声震得油布棚嗡嗡作响,桌角散落着一毛、五毛的零钱,烟盒堆成了小山,甚至有个穿迷彩裤的男人把刚从菜市场买的半扇猪肉押在旁边,肥肉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油渍——这就是李阳系统预警锁定的“斗牛纸牌赌局”,最原始也最猖獗的街头赌博。规则简单粗暴到不用教:每人发五张牌,三张凑成10的倍数(称为“有牛”),剩下两张点数之和定输赢,9点最大,0点最小,赢了拿走桌上的钱物,输了轻则赊账打欠条,重则被当场搜身,连口袋里的烟都得留下。

“强子,你这把要是再输,婆娘连夜给你做的棉裤都得扒下来押上!”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拍着桌子大笑,唾沫星子溅在牌上,他猛地甩出三张牌:“梅花K、方块K、红桃K!老子三条K,凑成30点,剩下两张5和4,牛九!看你怎么赢!”他面前的钱堆又厚了一层,全是皱巴巴的零钞,最大的面额不过五十,却被他码得整整齐齐,像座微型的钱山。

被叫做强子的男人额头冒汗,顺着脸颊滑进脖子里,把皮肤蛰得发痒。他手里的牌捏得发皱,几乎要被汗浸湿,裤兜里露出半截白色药盒——那是他刚从社区药店买的降压药,医生叮嘱必须按时吃,可路过巷口时被“玩两把”的吆喝勾住了脚,忍不住押了两把,现在连买药的钱都快输光了。“再……再押五十!”他哆哆嗦嗦地从鞋垫下摸出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纸币边缘已经磨破,上面沾着点泥土,“我就不信赢不了!这把肯定能翻本!”

郑一民蹲在巷口的杂货铺旁,手里假装把玩着一瓶冰镇矿泉水,目光却像钉子一样钉在棚子那边。杂货铺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叹气:“这些人啊,天天在这儿赌,从中午开到半夜,吵得街坊四邻都睡不好觉。前几天有户人家办丧事,吹鼓手的声音都盖不过他们喊‘开牌’的动静。”

社区民警小陈递来个磨破了皮的笔记本,上面是他偷偷记的赌局情况:“这赌局是‘刀疤脸’赵大海组织的,他以前在建材市场当搬运工,因为打架把人捅伤留了案底,找不到正经活干,就靠这个抽成过活。他抽成10%,不管谁赢谁输都得给他‘水钱’,光昨天一天就抽了两千多。有个姓王的老头,七十多了,把给孙子交学费的三千块钱押进去,输光了后在棚子外哭了一下午,被儿子接走时还在自己扇耳光,骂自己老糊涂。”

小陈朝棚子周围努了努嘴:“你看那三个,都是望风的。骑自行车的那个叫‘瘦猴’,眼睛尖得很,百米外就能认出穿制服的;蹲在修鞋摊旁的是‘胖子’,假装补鞋,其实手一直摸着裤兜里的哨子;还有墙根下那个,抱着胳膊假装晒太阳,其实是在盯巷口。他们约定好,一旦看到不对劲就咳嗽三声,里面的人立马就散。”

李阳的“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此刻正藏在杂货铺的纸箱后面,扫描线穿透嘈杂的人群,精准锁定在那副磨损的纸牌上。屏幕上显示,有五张牌的边角被做了极其隐蔽的记号——方块3的右下角有个针尖大的缺口,红桃5的背面多了道几乎看不见的折痕,对着光看时能清晰辨认。“是刀疤脸的‘老千牌’,”李阳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他发牌时会用指尖摸记号,能准确知道哪几张是大牌,所以他的‘牛牛’(五张牌加起来是10的倍数,最大牌型)出现的概率比正常情况高三倍。”

“这种赌局最容易引发冲突,”小陈指着棚子角落立着的一根铁棍,铁棍上锈迹斑斑,顶端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上周有个叫‘柱子’的赌徒,输了钱想赖账,被刀疤脸的人按在地上打,胳膊被这根铁棍打断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家里人来找过几次,都被刀疤脸威胁‘敢报警就废了你全家’,吓得不敢再吭声。”

季洁和韩丽扮成“来城中村找丈夫的外地媳妇”,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里拎着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蛇皮袋,走进闷热的巷弄。刚靠近棚子,一股混合着汗味、烟味、劣质香水味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呛得韩丽忍不住皱起了眉。刀疤脸立刻从桌子主位上站起来,他左脸从眼角到下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此刻正随着嘴角的抽动而扭曲:“你们俩娘们来这儿干啥?这里没你们的事,赶紧走!”

“俺找俺男人强子,”季洁故意露出怯生生的神色,眼神却快速扫过全场,“他说在这附近干活,俺等了他一下午都没见人……”她的目光落在棚子外的墙角,那里站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怀里的孩子睡着了,她却不停地往里张望,眼圈红红的——那是强子的媳妇,刚才在药店听说丈夫来赌钱,急得抱着孩子就跑过来劝,却被望风的瘦猴拦在了外面。

韩丽注意到,刀疤脸发牌时,右手食指总会在某几张牌的边缘多捏一下,而那些被他捏过的牌,总能让他拿到“牛牛”或者“牛九”。有个穿工装的年轻人,袖口还沾着水泥点子,看样子是刚从工地领了日结工资,不到半小时就输了八百多,此刻正红着眼圈解手腕上的电子表:“这表是上个月刚买的,值三百块,押了!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一把!”

与此同时,杨震在城中村最里面的一间出租屋里,找到了那个被打断胳膊的赌徒柱子。出租屋只有七八平米,阴暗潮湿,墙角堆着几个泡面桶,柱子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脖子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我就是想赢点钱给娃买奶粉,”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娃刚满六个月,媳妇没奶水,只能喝奶粉,一罐就两百多,我一天在工地搬砖才挣两百。刀疤脸说‘斗牛靠运气,说不定一把就赢够一个月的奶粉钱’,我哪知道他出老千……输了钱我想走,他们不让,说‘欠了钱还想跑’,上来就打……”

他抹了把脸,指缝里漏出浑浊的泪水:“现在活也干不了,工地说我误工太久,把我辞了,奶粉钱都没着落。媳妇天天抱着娃哭,我这当爹的,真是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