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堂沉默思索,等了一刻钟,府衙的洪敷教来了,进门大骂。
“黑云鹤大雪天瞎折腾,又去炒花部了。”
赵率教上前,“拜见洪军门,黑总兵是为了战马和爬犁,您不用着急。”
洪敷教叹气,“你们自己决定战事吧,老夫又不会奔袭。”
祖十三轻咳一声,指一指刁跸山,“军门,奴酋一定在遮蔽他的行为,我们无法猜测他何时行动,东虏若认为辽西无人做主,不插手北面的战事,那就想错了。
奴酋先与察哈尔作战,而后才会遇到辽西骑兵,所以咱们不怕军情落后,但在哪里作战,依旧是个问题。”
洪敷教再次挠头,“粮草老夫准备好了,用不着黑云鹤折腾,临机决断你们自己来,别问老夫,没有建议。”
祖十三对他这躺平的心态十分无奈,“军门,我们不会败,义慈夫人还会出兵。”
洪敷教顿时气短,“是啊,夫人大节不亏,中枢掣肘的情况下,还决定出兵,若遇波折,关外彻底失控。”
这话祖十三和赵率教不好接,同时沉默等斥候消息。
卫时觉不在,孙承宗依旧给总兵自由作战的权限。
这不是好现象,孙承宗在表达无奈,也在提醒前线,中枢对武权虎视眈眈,就等你们犯错了,不要意气用事。
邓文映决定出击,不是皇帝的命令,是宣城伯在京城做出的判断。
不忍,方为忍。
京城官场厮杀范围太大,太吵了,宣城伯很难控制。
邓文映若按计划不动,一旦奴酋开战,瞬间吸引天下目光,立刻提醒官场,女人为复仇,轻率放弃国事,掌握武权是大患。
紧接着,东林会声东击西、围魏救赵,拖着中立朝臣下场,把吵闹转移关外,弹劾女人不可担事。
阉党若帮忙,那就上当了,大家全部失去道义支持。
宣城伯得避免这种被动情况出现,若想遮蔽海上的卫时觉,邓文映现在就得动一动,表现出大局为重,主动出击,才能拒绝中枢的干涉。
这个尺度不好掌握,大军不能全部下场,不能伤亡太大。
好在卫时觉一直就有这计划,邓文映拿出来提前一年执行。
骑兵穿插,有限接触,扩大破坏。
截虏、穷虏、饿虏、疲虏,勒死努尔哈赤。
反正大势已定,接下来是顺势而为,考验的不是想象力,而是执行力。
三人在中军等到黄昏,都没有斥候回来。
祖十三起身踱步,有点着急,北面斥候二百里一组,三日一汇报,大雪也不能阻止。
赵率教看看天色,“夫人去休息吧,可能到半夜了,赵某等等。”
祖十三正想摇头,大帐外急急跑来两人。
“军门,斥候十日前就遇到大规模斥候,大雪遮蔽了奴酋行动。”
洪敷教一把夺过密信,斥候又快速道,“西辽河出兵规模大约三万,南边丘陵也有一万人,后队不得而知,虏兵沿着卫总制的路线进入草原,把西辽河的兄弟给截住了,大约死了80名兄弟,才冲出来六个人,南边的兄弟也不得不撤。”
祖十三深吸一口气,“洪军门,东虏四万人远距离奔袭,粮草运输规模庞大,后队至少有一万人,察哈尔最早五天后会接敌,我们都没想到,他们也来不及反应了。”
洪敷教也深吸气,“是啊,全军奔袭,毕其功于一役,奴酋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果断,他在抢时间。”
祖十三一指查干浩特,“让他们与察哈尔先打吧,立刻向朝鲜发信,通报奴酋出兵规模和时间,沼泽南边只有一万虏兵,奴酋这是在防备辽西。我们偏不接触,破坏为主,奴酋盯着粮草,我们也盯着粮草。”
赵率教立刻附和,“夫人说的在理,奔袭间隔、作战时间都很短,我们只有一万骑兵,粮草才是目标,去哪里拦截很重要,先出发,靠近才能决断。”
洪敷教很干脆,“本官来通知朝鲜,你们立刻聚兵,明早出发,祖夫人有金牌,战事以祖夫人为主,不管朝鲜如何配合,骑军不能上当,不能陷入拼杀境地,别让黑云鹤那个厮杀汉做前锋,没有总制,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