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卫时觉嘴快了,忘了王耘勤的性格。
他继续道,“宗族、人口、土地、传承是关键。”
卫时觉挠挠头,“能详细谈谈吗?”
王耘勤直接摇头,“时觉是武勋出身,社稷之臣一心为国,有点糊涂很正常。”
卫时觉眨眨眼,“耘勤兄,你在损我吧?”
王耘勤身体挺直在回答他的问题,闻言皱眉道,“你要想听,就动动脑子,不想听就去隔壁喝茶,愚兄很忙。”
卫时觉搬椅子坐他面前,“当然想听,说!”
“你是武勋之家出身,当官想做什么?”
卫时觉脱口而出,“强国强军!”
“你认为武勋与文臣区别在哪里吗?”
卫时觉瞬间卡顿,“没有区别吧,大家都一样,除非奸佞。”
王耘勤皱眉,“你连区别都不知道吗?文臣想的是安邦定国。”
卫时觉,“这…有区别吗?”
“完全是两条路,你对国事的理解不如幼童,愚兄跟你说不清。你说说,治国的核心是什么?”
卫时觉挠挠额头,不确定道,“稳定?”
“不学无术。治国只有两字:税赋。一切问题都是税赋,谁来收税、如何收税、向谁收税。你们武臣只考虑用税,一心强国强军,当然觉得自己是社稷之臣。文臣却得想办法收税,当然觉得你们是一堆蛀虫。”
卫时觉豁然开朗,“精辟啊。”
“就说你不学无术,盐铁论都没看过,你根本没出过京城,从未游历天下,眼界未开,理解不了乡土之争。还有什么事?”
“大明南北之争,就是争税赋使用权?”
王耘勤认真看一眼卫时觉,说出一个别人都没发现的问题,“时觉,一年未见,你变了,浮躁又轻佻,回家读书吧,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再轮值。”
“不行,小弟马上要到辽西前线,来不及了,不得不请教耘勤兄。”
王耘勤立刻惊讶问道,“幼官出身不侍奉皇帝,还能带兵去作战?”
“护送使团,代表陛下去前线巡视,顺带出使北元。”
王耘勤哦了一声,过一会还是摇头,“你基础太差,什么都没看过,愚兄直接说答案是害你。求你一件事,等你回来,结合关外之事,咱们好好谈谈。”
“看您说的,有事直接吩咐,我还有八天时间呢。”
王耘勤明显不想跟他浪费口水,“愚兄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但有什么意义呢?没有入世,就听不懂,你也没有做官的心态。若想捋清大明朝政,至少要出去走走。”
书呆子的性格比大哥还顽固,卫时觉只好抬手,“耘勤兄需要小弟做什么,直接吩咐即可。”
“小儿已经成婚一年,今年乡试中举,他一直在读书,迫切需要游学,时觉带他去见见世面,前线是最好的游学之地。”
卫时觉惊讶扭头,“多…多大了?成婚又中举?”
“小儿只比你小一岁,成婚中举不很正常吗?儿媳也有喜了。”
卫时觉瞬间被打击了。
“耘勤兄是人生赢家,我知道士子游学很重要,使团应该可以带上。”
王耘勤立刻拱手,“好,那就拜托了,小儿读过历代实录,路上可以问问他,但不要下结论,出去开开眼,回来就容易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