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惊讶的瞥了一眼玄烨，玄烨对此并无意外，只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眸光沉沉。
“有什么事便说吧，你觉得是谁害了你的孩子？”
皇贵妃满脸悲愤，抬手往门口一指，只见望蟾领着太监押解一个人走了进来。
“主子爷，这是秋福兄长的结拜兄弟，原在御膳房当差，后贬至畅春园的粗使苏拉舒伦。一切缘由，您听他细细禀来。”
令窈看见进来的人就是自己放走的那个苏拉，便了然于心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贵妃一眼。
舒伦被两个太监架了进来，也不敢直视天颜，噗咚一声跪在地上，便伏地发抖。
皇贵妃擦了擦泪，厉声问道：
“舒伦！在主子爷面前将你所知之事，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皮！”
茂春砰砰磕几个头，颤声道：
“回……回主子爷，奴才和秋福的兄长瑚图里是拜过把子的兄弟，情分深厚。瑚图里为人和秋福全然不同，是再老实本分不过的人，平日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自打知道是皇贵妃害死了他妹子秋福，虽心里恨得滴血，可也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他喘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打颤。
“可……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咬牙切齿说定要皇贵妃血债血偿，也让她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没过几天，就听说他放了恶狗进景仁宫惊着了小公主，酿成大祸。他自己也被拿住，当场就就一头撞死了。”
舒伦说到此处，已是涕泪交加。
“奴才心中悲痛万分，后来一想就觉得蹊跷，便存了心思暗暗查访，苦寻了一年多，终于让奴才弄明白了。秋福兄长突然性情大变，就是贵妃身边的太监李茂德在背后挑唆怂恿的，那李茂德原本只是个粗使太监，可这事过后没多久，就被调到了贵妃身边伺候。”
皇贵妃也不等他说完，听到这里便转头看向玄烨，扶着椅子缓缓跪下，泪水汹涌。
“主子爷，您都听见了吧。奴才的女儿死得冤啊！可怜奴才这些年来，只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日夜自责，以为是自己造孽才报应到了孩儿身上。万没想到竟是贵妃，是她处心积虑，挑唆那罪奴行凶，害死了我的孩儿。”
她深深俯下身，以额触地。
“主子爷，您要替奴才和我那苦命的女儿做主啊！”
玄烨端坐其上，面沉如水，唯有摩挲翡翠扳指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扫向跪伏在地的皇贵妃。
“单凭这苏拉一面之词，如何能断定是李茂德怂恿？可有实证？”
皇贵妃豁然直起身，朝身后吼道：“带李茂德上来！”
望蟾应声，立刻与两名太监将一人拖拽进来。
只见那李茂德似是被刑讯逼供过，鼻青脸肿，浑身血污，被狠狠掼在地上。他挣扎着抬起眼皮，望向玄烨。
“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