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狗奴才,居然敢对主子动手动脚的!”
章佳常在的贴身宫女枕书看着顾问行渐行渐远的背影,愤愤不平。
“好了!”
章佳常在阴着脸,眉宇间隐隐有股怒气。
“这样装模作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要我一直演到死不成?”
越想越气,再也顾不得仪态,一甩帕子,步履生风,几乎是带着一股狠劲朝着长春宫疾行而去。
行至半路,恰好遇见了安嫔的仪仗。若是平日,即便心里再看不起安嫔,表面功夫也会做足。
可此刻正在气头上,满心都是被奴才羞辱的愤懑,竟然径直从仪仗旁走了过去,连个行礼问安都懒得敷衍。
紧随其后的枕书见状心里叫苦不迭,连忙上前一步,朝着安嫔蹲身行礼致歉。
安嫔神色一沉,旋即和煦一笑:
“无事,章佳妹妹如今正得圣心眷顾,风头正劲,我自是比不得她了。不行礼问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枕书听她说的阴阳怪气,但现在追主子事大,便又是一礼:
“安主子恕罪,我们主子许是身子有些不适,一时眼花了没瞧见您,绝非有意怠慢。
安主子心胸开阔,还请您千万别和我们主子一般计较。若是在言语行事上有什么冒犯之处,奴才代主子向您赔罪了,还请安主子海涵。”
颂橘白她一眼:
“可不敢当,你们主子如今是踏上了青云路,眼看就要扶摇直上了,我们哪里敢得罪呢?万一在主子爷跟前吹点风,我们可吃罪不起!”
说着示意轿夫起轿。
“主子,咱们还要赶着去延禧宫看望卫常在呢,没工夫在这儿跟这起子眼皮子浅的一般见识。”
言罢,冷哼一声。
安嫔肩舆升起,一行人往东走去。
章佳常在已经进了长春宫,到了自己屋内。枕书目送着安嫔走远,连忙转身追上去。
等枕书赶至长春宫西偏殿时,只见满地的画卷,撕扯的七零八碎,一片狼藉。
那章佳常在还坐在罗汉床上扯着一张妙龄少女护着灯蕊的画卷,嘴里骂着:
“天天要装作是你!天天要如此!谁知道你是人是鬼,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撞了鬼了,魔怔了!”
嘶啦一声,上好的工笔画应声扯成两半。
枕书瞧见了连忙上前夺走,苦苦哀求:
“主子您消消气,消消气,万万不能再撕了。这都是顾谙达费了多少心思才寻来画师,一张张照着旧稿细细揣摩修改的,专为您画的呀。
您要是都撕了,以后还照着哪个样子学去?岂不是自断后路了。”
“自断后路”四个字让章佳氏浑身一震,整个人瘫坐在罗汉床上,颓然松开了手,目光怔怔的看着一屋子画卷。
那些卷轴都用细绳悬挂在屋子里,按照那张护灯图演化出的各色神态,是她这些日子的废寝忘食学的模子。
画上或坐或立,或浅笑或颦眉,或掩面或凝眸,描绘的都是同一个女子的千姿百态,喜怒哀乐。
那女子身姿窈窕纤细,如弱柳扶风,双眸灵动,盈盈似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