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柳大惊失色,慌忙掏出自己的绢帕,扑过去捂住伤口。
“您没事吧?”她急切的问道,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
宜嫔挥手拨开眠柳,扶着方凳上缓缓跪下来,一脸哀戚,那细小的血痕划过雪白的肌肤,怵目惊心:
“主子爷,您不信我?”
她嘴唇哆嗦着,眼含失望,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是这么不可信任。
“你要朕信你,可人证在前朕要如何信你?”
玄烨别过头不再看她,语气森冷如数九寒冰。
听得宜嫔也跟着一寸一寸冷了下去,自嘲一笑,忽而猛的看向阿昌阿:
“人证,什么是人证?自然是眼见为实!可大半夜的,景山后山黑灯瞎火,即便是月色尚好,又能瞧见什么真切?
不过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连个人都没抓到,就敢红口白牙污蔑我偷情私会?阿昌阿,你把那两个蓝翎侍卫给我叫进来。
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一番,我倒要问问他们,看到底是人影还是树影,亦或者什么阿猫阿狗。”
玄烨面色阴沉,冲阿昌阿微微颔首。
阿昌阿随即将两个蓝翎侍卫叫进来,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看见一道人影,像是男子,至于是不是跟宜嫔私会,那就不知了。
他们一口咬死,宜嫔也是一口咬死,谁也不认,一时间帐内气氛如胶般凝着,僵持不下。
这时静立一旁,一直缄口不言的令窈忽然开口:
“既然各执一词不如搜一下宜嫔幄帐,若真是私会偷情,那必然会有些私相授受之物,或是帕子或是纸笺,亦或者是香囊荷包等精巧物件。
若搜不出什么,自然可还宜嫔一个清白;若搜出了什么也好让宜嫔心服口服才是。”
宜嫔正与阿昌阿争执得面红耳赤,听得令窈此言,眼神凌厉一扫:
“戴佳氏!你到底是何居心?处处在这里煽风点火,撺掇生事,唯恐天下不乱。你这分明就是趁机报复,落井下石!”
令窈面色不变,冷着语气,讥诮一笑:
“我报复你?宜嫔姐姐这话倒让我听不懂了,我报复你什么?”
“当然是龙……”
宜嫔气急攻心,险些脱口而出,却被身旁的眠柳狠狠狠狠一拽。
她话语骤然一顿,险险刹住,语调生硬地转,强行接道:
“当然是龙……隆冬腊月时,含雪那件事。”
她悄悄松了口气,和眠柳飞快对视一眼。
令窈盯着眠柳,轻嗤一声:“眠柳真是忠心耿耿啊。”
佟贵妃冷眼旁观,将令窈与宜嫔之间的机锋尽收眼底,适时地开口:
“戴佳贵人所言,倒不失为一个彻底查明真相的法子。既然要查,自然该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
否则,不论是对主子爷,还是对宜嫔妹妹,心中终究会存下一个疙瘩,于宫闱和睦不利。”
她看着玄烨,面含后宫之主的公允,等着玄烨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