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霜一想到赵婆子那憋屈的样子，伏案笑的花枝乱颤。
令窈也被她这生动的描述逗得前仰后合，捂着嘴笑个不停。
沁霜笑的伏在炕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捂着肚子直喘。她抬手擦着眼角的泪花，指尖无意间触到袖袋里硬物，猛地一拍脑门：
“哎呦！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她连忙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令窈：
“喏，这是栖芷昨晚熬夜给你做的冻疮膏。你试试看，万一有效果呢？她精通药理，用的都是温和的草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令窈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她好不容易存的药材，都浪费到我身上了，等明年她放出宫，我可要好好送一送。”
提到“放出宫”，沁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
“栖芷她原本是把你当个好苗子来栽培的。她想着，你性子沉稳，又肯学，若是能接她的班，留在御茶房掌药，总比敬事房或者太医院硬塞些不知底细的人来强。她不太愿意把自己那身本事，教给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呢。”
轻轻叹口气，无奈道：
“谁知道你这丫头时来运转，蹭蹭地往上走，她这算盘算是白打了。估摸着年后，就会拨新人过来，栖芷得带着走一走流程，教些规矩，日后好顶替她的差事。”
令窈闻言，眼中流露出羡慕：“真好，终于要离了这牢笼。”
沁霜却摇摇头：
“好？栖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人孤高自赏，心气儿高着呢！当年进宫，就是冲着太医院去的，想凭着一身医术博个前程，在太医院谋个差事，也好光耀门楣。
谁知道人家太医院门槛高着呢，根本不在意她这点本事，直接打发到御茶房熬药，这一待就是十来年。
眼瞅着就要放出宫了，什么也没捞着，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她心里苦啊！可她那性子，又不愿意跟别人说，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令窈听了，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我也想出宫，这宫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令窈语气透着向往，“要是一眨眼我也到岁数了就好了。”
沁霜闻言，侧过头，目光落在令窈脸上，嘴角勾起暧昧不明的笑意，拖长了语调：“你呀你呀……” 她轻轻摇头，“你这辈子怕是悬喽，我看啊，主子爷八成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令窈心头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家里给我说了亲的。”
“说了亲事？” 沁霜讶然挑眉，“这事主子爷知道吗？”
“要他知道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做什么主子不成？快别吧，我这小门小户，担不起这富贵。这福气还是别人吧。”
沁霜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叹了口气：
“主子爷不放人，也难。”
令窈急了，执拗道：
“为什么不放人？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再说这是条例，他自己定的规矩，难不成到我这里就不算数了？”
沁霜看着她这副懵懂不开窍的样子，嫌弃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难怪叠翠说你是个呆子，主子爷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
令窈叹口气：“我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不能，主子娘娘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乌雅贵人你也瞧见了，爬是爬上去了，可她日子好过吗？人家好歹还有个当官的阿玛，宫里人倒不敢因为不得宠怠慢她。
换作我呢？家里一没根基，二没靠山，真要那样了，怕是比张答应还要惨，
你再看看宜嫔，本来看着挺得宠的，说打压就打压，贵妃够尊贵吧，还不是当众落她脸，为了这荣华这富贵赌上一辈子值吗？”